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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喝闷酒。都说女人脆弱的时候容易被趁虚而入。男人脆弱起来其实比女人更不顶事。李苒心有成竹,故意光着脚,搽了自制的最能让男人意乱情迷的栀子花露,轻轻穿过走廊。原本万赖俱寂,只有脚趾踩在地毯上可以忽略不计的绵软沙沙声,身侧却突然“嘭”地一声惊响。吓得她原地一跳。最先经过的是顾禾的房间,此时木门紧闭,那声之后又安安静静。李苒深吸口气,估计是那小子在房间里捣腾什么。往前一道门就是顾起的房间,再往前,是原本的主卧,也就是顾夫人的房间。她再次迈步,站在房门前。心里默念着事先演练过无数次的台词,脸上调整出凄婉神色,指尖探向门把手……“吱喳。”这时空气里再次传来突兀异响,李苒本来就紧张,心脏“砰砰”地震响在耳膜上,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手上还没用力呢,但刚刚的开门声是?脖颈僵硬转动,颈骨发出细微磨擦声,在又重新陷入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惊悚。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李苒缩回手臂,瞳孔几乎已经紧缩成了一个针尖,隔壁红木大门朝内楔开两指宽的缝隙。从缝隙里,漏出跟走廊应急灯截然不同的颜色。一绿蓝,幽然冷森。一猩红,血光戚凄。两色在暗沉的木色之间对撞,像是一把来自幽冥的鬼爪,凄凄惨惨戚戚,直直揪住了她俨然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脏。那瞬间,汗毛倒竖毫不夸张。李苒在不到三秒之内背心湿透,连衣裙后背沁出一片深色。那是顾夫人的房间。只有顾起和顾禾能够进去。刚刚明明还关着……汗水顺着大腿下滑,几乎在脚边地毯上晕出水渍,但僵直足足十分钟后,李苒忽然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一定又是小兔崽子在装神弄鬼。从刚刚顾禾房间的响动开始就是!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狠劲儿,李苒决定不信邪,嘴唇却禁不住哆嗦,舌头搅出破碎的呢喃,“都该死,都该死……”罪有应得的人,怎么可能变成厉鬼回来索命。哈,都死了两年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李苒脚尖转向,暂时放弃了顾起的房间,脸上浮现歇斯底里的狰狞。一步一个汗湿的脚印。五指痉挛般僵硬扭曲成诡异的姿态,按上门板,重重一推。门开了,然而刹那间后背猛地一股推力,仿佛刚刚自己使出的力气直接移形换影施加在了自己背上似的。李苒本来也许是打算先在门口探看,却被这一推直接推进了门趴倒在地,随后大门就在身后被摔上。“啊!”她终于受不了巨大的惊吓尖叫出声。头发在刚刚的推搡中散乱开来垂在额前脸边,只从枯草似的发梢底下看到一双皮肤惨白上面有擦试过仍未擦干净的血痕的脚,以及一截白色的裙摆……呼吸猝然停滞。李苒浑身僵硬,颤抖着抬手拨开干扰视线的发丝,同时机械性地仰头。“啊!”白裙的主人朝她扯了扯嘴角,因为咧嘴笑的姿势,唇边有血液蜿蜒而下,顺着下颌滴落在前襟上。雪色布裙立刻晕染开血色残花。顾夫人,或者说顶着顾夫人那张脸的苏瑭背对着昏沉的暗红色光源。她无声惨笑,缓缓抬起手。根根白皙的手指毫无血色,却在抬起一半的时候从指尖滴落血水。李苒一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之前心里那点自我安慰此时早就灰飞烟灭,她不会看错,那张脸的主人养育了她十几年,也让她嫉妒了十几年。随着那滴血的手不断抬高,在忌日回魂的女主人嘴角也越咧越开,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含混声响。像是有血块儿阻塞在那里。声声怒叱无法倾吐而出。李苒倒在地毯上,脚趾蜷曲抓着地毯用力朝后退朝后躲。“不,不要!”“你走开!不要!”“噗……”这时“顾夫人”忽地僵硬前屈,染血小口张开,喉咙里喷出一堆猩红。劈头盖脸全都喷在了李苒身上。她无法抑制地尖叫,哭声凄惨,眼泪鼻涕混着“血水”糊了眼睛鼻子。“顾夫人”咳出了喉咙里淤堵的血块儿,终于发出了声音。“为……什、么……”像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艰涩,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为……什、么……”她不断重复,“利爪”颤抖着越探越近。“该死!你该死!你霸占着先生,却根本不爱他!”李苒抱着脑袋双目紧闭,嘴里抓狂乱叫,“该死!你和抢了先生女人的老头子都该死!”她在那儿闭着眼睛狂乱,没注意到面前的女鬼眉毛挑得老高。苏瑭心里那个激动啊,敢情这里面还有别的女干情?李苒觉得顾夫人跟老李管家有私,所以是妻子背叛丈夫,家仆背叛主人,两个都该死,所以她就“替天行道”,把两个人一车端了?呵,这女人可真是心狠手辣。没有生恩的顾夫人还可以理解,但亲生父亲,说杀就杀……“胡、说!”她继续掐着嗓子鬼叫。“我没胡说!你们都该死!”李苒已经完全被吓得没了理智,“先生是我的,你早就该死了,让你跟死老头死在一起,算是便宜你们了!哈哈哈哈……”“爱、爱他,我爱他……”苏瑭见她颠来倒去都是这么几句,忽然福至心灵,故意这么说试试看李苒还能骂出什么新意来。这句果然刺激到了点。李苒猛地抬头,糊得都睁不开的眼睛被人造“血水”刺激得眼白都跟染色了似的还执拗地瞪大眼。随即暴起。“闭嘴!你闭嘴!”她伸手就朝苏瑭扑过来,“能让你死一次,我就能让你再死一次!”啧,苏瑭哪能让她扑到,身子轻巧避开。正想薅起台灯给她一下,守在门口充当了“声效师”和“道具师”的顾禾就冲进来,从后面狠狠一脚直接踹在李苒后心。狰狞的恶妇直接以狗吃屎的姿势拜倒在苏瑭脚下。顾禾满脸凶悍,气得浑身哆嗦。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凶手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从这贱人的话可以排除顾起也参与其中的可能。就是她,像是躲在阴暗臭水沟里的老鼠,恩将仇报,杀了待她如亲生女儿的他的母亲!还有那个从犯庄晓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