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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草垛里,彻底放松了下来。因为一下子吃的太饱,他打了个哈欠,骨酥身软的跟上崇昊的身影,手指扯住他的袖口,身子几乎要挂上去:“那抓不到凶手,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呀?”崇昊把他靠上来的脑袋推开,道:“会抓到的。”狐狸精脑袋歪向一旁,又歪回他肩膀上,装没看到他的嫌弃:“可她不是跑了么?”“跑不远。”崇昊道:“本王在箭上涂了毒,沾之即死,最多六个时辰便会发作,等明日派人搜索全城,自会寻到那妖怪的尸体。”狐狸精疑惑道:“若是死了,你要怎么认出来正是那妖怪?”“恩人有所不知。”崇昊的音色带着几分难言的磁性,低低的响在原棠耳边:“那毒乃西域所制,无色无味,毒性极强,那妖怪已沾了血rou,本身也会成为剧毒之物,届时一验便知。”已经把妖怪满口吞了的狐狸精头皮一麻,顿时张开困倦的眼皮:“那……那中毒之后,会有什么症状?”“此毒号称美梦,中毒之后会倍觉懒散……”他深深的看了狐狸精一眼:“与想睡觉时症状相同,但千万不能睡,因为一睡……就起不来了。”已经感觉困得要死的狐狸精猛地站直了身子,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打起精神道:“那解药呢?”崇昊不置可否。原棠急忙跟上,“你恩人好像也中毒了!”崇昊奇道:“恩人怎么会中毒呢?”“刚刚那妖怪的血弄了我一身,还淌我嘴里了!”“好好的怎么会淌你嘴里去?”“我怎么知道?”狐狸精怒道:“反正就淌我嘴里了!你快点带我回去,快点,我要找解药!”崇昊的身影略略一侧,躲过了他抓自己的手,淡淡道:“无碍,那毒只针对妖怪,对恩人是无用的。”他强调了‘人’,狐狸精僵硬的收回手,一张脸青白不定。原棠脖子上有个金色项圈,挂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金锁,这东西从他记事时起就一直挂在脖子上,无论是狐形还是人形,都一直存在,只是大多数时间会被原棠用障眼法藏起,因为那锁里藏着他的保护神,在很多危急时刻,会令他逢凶化吉。他之前经历过把骗来的宝贝堆在狐窝,结果被白虎没收的事情,后来就苦心孤诣,把自己的项圈改成了储物法器,准备以后用来藏宝贝——虽然他现在是个穷光蛋,但里面还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譬如出生之地的老山楂、小石子、红枫叶、他的好朋友送给他的蛇皮……这些纪念性物品,以及防身武器。原棠手掌虚虚一张,袖中便多出来了一把长匕首。他想法极端,既然自己都要死了,那死前最好能拉崇昊一起垫背,不行也多少能逼得他把解药交出来。他跟在崇昊身后,眼珠子盯着他的背看,寻思从哪里捅进去可以正好插入心脏,杀人族的方法他听过很多,虽然还没怎么用过。崇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来看他,原棠一脸乖巧的把手背在身后,人畜无害的望着他。“解药在本王书房。”崇昊说完,问:“恩人是想去救那只狐妖么?”原棠眨了眨眼睛,手中匕首自觉的消失,他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午夜,原棠化为原形顺着半开的窗户溜进崇昊的书房,然后再变为人形,伸手胡乱扒拉书架上的东西,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眼角一瞥,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瓶子正放在书桌上。上书:西域奇毒解药。原棠不认得西域的‘域’,但他认得‘奇毒’和‘解药’四字,他没有怀疑解药为什么会用那么大的瓶子装,也没有迷惑为什么上面还要专门贴那么个纸,他只是习惯性的皱起鼻子嗅了嗅,觉得那味道有些奇怪,但一时有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味道,不过既然是‘奇毒’,自然也要‘奇解’,他现在是崇昊的恩人,对方理应不会骗他。他试探的抿了一口,眉头皱了皱,须臾,舌尖竟然泛起淡淡的甜意,还挺好喝。便一口气全喝光了。崇昊的书房距离主屋不远,里面忽然传来翻桌倒椅的声音,让守夜的侍卫十分警觉。他几乎是瞬间冲向了书房,拔出佩剑打开门,却嗅到里面一股酒味,而王爷的恩人正在地上呲牙咧嘴,从面前的场景来看,他似乎是坐椅子朝后仰的太厉害……摔了。侍卫懵了,来不及思考这位大恩人为何会半夜出现在王爷的书房,对方已经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他嘟囔着捧住脑袋,左摇右晃的身影一下子撞到了侍卫的怀里,一股果酒的甜香和无名馨香瞬间溢入鼻尖,他清楚自己应当把狐狸精推开,但手却根本不受控制的只想把他拥紧。“有,有毒……”原棠指着身后,眼中氤氲着雾气:“崇昊,给我下毒!”他满含委屈,侍卫却不知所措,他扭开脸,却又情不自禁的扭回来,缠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眸色晦暗:“公子应该回房休息。”“本王也是此意。”身后传来一个森寒的声音,侍卫陡然像是被泼了一层冷水,他陡然将狐狸精放开,退到一旁行礼:“参见王爷。”狐狸精失去支撑,一下子扑倒在崇昊脚下,又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他怒道:“你敢害我!我一定会吃了你!”崇昊神色凛冽,片刻才弯腰把他抱起来,道:“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可单独与他接触。”“属下遵命。”侍卫恭恭敬敬的将主人送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残香,他将那要命的想法甩出去,扭头看了一眼那摔在地上的酒器,顺手捡起了那个纸条。这分明是……王爷的笔迹。狐狸精被直接扔到了床榻上,崇昊沈着脸在他身边坐下。原棠虽然神志不清,但手却还在朝自己腰下摸,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条件反射,一定要藏好自己的尾巴,哪怕在睡梦中,也要小心不要把尾巴露了出来。这果酒后劲儿很强,原棠没挣扎太久就沉沉睡去了,直到迷迷瞪瞪入了梦,才隐隐想起那喝了会让人头脑不清的东西不是毒,而是酒……他被囚三百年,早就忘记了一辈子也没接触过几回的酒是什么样子,乍然想起,陡然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唯恐自己失言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