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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得热闹,广播里通知餐车开放了,原来正是中午时分到上海,所以午饭时间就提前了。鲁盼儿和杨瑾早上吃的有点多,此时还饱着,但若不吃午饭,又担心过一会儿饿,便有些犹豫。刘嫂子看了出来,就笑着说:“餐车多贵呀,再说一连吃几餐早腻了!”“这一带产糯米,糯米糍粑做得也特别好吃,等会车停了就有人来卖,不贵还不收粮票,我们每次路过时都会买一些带回家里,你们不如买点当午餐。若是上海有亲友,送两包也很不错。”听刘嫂说起买东西织毛衣种种,杨瑾和鲁盼儿都知道她特别会过日子,自然从善如流。果然,火车再停下来就有许多妇女敲着窗子卖糯米糍粑,他们跟着刘家夫妻一起买了几包——雪白的糍粑团外面裹了一层香香甜甜的豆粉、芝麻,吃起来软软糯糯十分可口。除外自己吃的,又准备了两包送顾铁山。才过中午,广播里甜美的声音提醒旅客们终点站就要到了,大家收好东西,列车员把票重新换给了大家。一声长长的汽笛,火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再见了!”大家挥手作别,竟有些依依不舍。鲁盼儿走出站台就被震惊了,上海可真大呀!林立的高楼、巨大的招牌、穿梭的汽车、流水般的自行车、熙熙攘攘的人群……鲁盼儿的一双眼睛竟然忙不过来,。杨瑾待她看够了,才笑着说:“这边走。”鲁盼儿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火车出口处呆了半晌,赧然一笑,“我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我刚到红旗九队的时候,见了成片的庄稼,还有各种农具,也与你现在一样好奇。”鲁盼儿也就不难为情了,只是在她的记忆里,杨老师一直什么都知道,什么也都难不倒,“我却没有亲眼看到那时的你,还真有些遗憾呢。”“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没有见过的新东西,一起吃惊、一起好奇。”“跟你在一起,我可真幸福。”杨瑾也这样觉得,便又笑着提议,“这是我们第一次出门,一定要合影留念。”真是一下子戳中了鲁盼儿心,“以后我们看到照片就会想起到上海的趣事……”然后她又惊讶地发现,“原来火车站前就有拍照的!”车站广场正中摆了一个摊位,高高的木头架子上粘了好多张照片,背景都是上海火车站,只是角度不一样,又有横版、竖版和斜版的。鲁盼儿认真选了半天,指着一张,“我们照竖版的吧,能把人和火车站都照进来。”“以后看到照片就立即能回想起我们来上海的情形。”拍照的师傅笑着说:“这张布景一向最受欢迎,”指挥他们站在一处,“来,对着镜头看……”“等一等……”鲁盼儿转过身先替杨瑾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再扯扯衣服,自己又捋了捋两条辫子,整了整身上的挎包,才重新站好了,“可以了。”“笑一笑……好了!”带着大理石廊柱和拱形门窗的火车站气势雄伟,“上海站”三个大字就在正中,鲁盼儿与杨瑾每人背着一个挎包,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留在相机的底片里。上海火车站前不只有照相的,还有一个书报亭,卖各种杂志和报纸、地图。杨瑾花五角钱买了一张上海市交通图,打开后有两张报纸那么大,与鲁盼儿一人拉住一边,指点着,“现在我们在这里,顾铁山的部队在那儿,查一查应该坐什么车……”鲁盼儿就明白了——上海,中国最大的城市之一,比襄平县要大许多倍,在这里出门要坐公交汽车才行。然后她学会了看地图,看公交车的站牌,又算出他们要买六分钱的车票,接着,他们要坐的1路公交车来了。上海的公交车与襄平到红旗公社的汽车很不一样,车子要大,而车上的座位很少。他们随着人群走进车厢内,车子启动了,开得很慢,又摇晃不已。“拉住上面的圆环。”杨瑾扶住她,又轻声提醒。鲁盼儿一抬头,拉住从车顶垂下的圆环,稳住了身子,原来圆环正是为站在车厢里的人准备的,她转过头又向杨瑾笑了。杨瑾回了一笑,两人面对着车外看上海市的街景。“上海的车可真多呀!”“看,那楼多高,有十几层呢!”第80章焦糖布丁杨瑾和鲁盼儿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中途换了两次车,才到了顾铁山所在的部队。军营大门巍峨而庄严,他们向执勤的哨兵说明了来意,没一会儿顾铁山就出来了,远远地就高声招呼,“真没想到你能过来!”到了近前就大笑着说:“杨瑾来信里说他要与你结婚,可我记得鲁盼儿就是个黄毛丫头——现在见了面,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你也成熟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很稳重,”鲁盼儿一笑,“还记得武装部派人到红旗九队接新兵的时候,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在水渠洗澡,衣服被水冲走了,没法儿出来……”“这么多年的事了,亏你还记得!”顾铁山尴尬地摘下军帽挠了挠头。杨瑾也笑,“这件事儿在红旗九队传了好几年,就是更小的孩子都知道……”顾铁山才发现过去的黄毛丫头已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了,被她几句话说得无言以对,又见杨瑾站到了妻子那边,只得陪着笑说:“你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一定很累了。我带你们到招待所住下来——我们部队的招待所条件很不错的,收费也不高……”招待所就在军营侧面的街上,小小的门廊,白底黑色的招牌也不起眼,可是走进去却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正中是一座四层小楼。接待室在一楼,小战士认真地问:“你们与顾排长是什么关系?”“我们是同学。”顾铁山回答。小战士登记下来,“按规定直系家属是不收费的,同学不属于直系亲属,每人每天两角钱。”“好的。”杨瑾拿出钱,“我们先交三天的。”小战士收了钱扯了几张收据,回头在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们,“三零二室。”钥匙上拴着一处白色的薄铁片,上面印着“三零二”字样,他们拿着钥匙上了三楼,找到写着三零二的房间,打开锁推门就见一间不大的屋子,两张单人床,上面铺着军绿色的床单,放着军绿色的被子,床上平得像一面镜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两只水杯;两把椅子,规规矩矩地分列两旁。顾铁山上前将水杯的把手轻轻转了一下,让两个杯子的把手的方向完全一致,像排成队列的哨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