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雾重》(原著背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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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相信贝利亚死了;但贝利亚的确是死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贝利亚是寿终正寝;他们认为贝利亚最慈悲的结局应该是死于一场激烈的战斗,死在弥散的硝烟、飞扬的尘土与炫目的激光里;而正义昭彰的时间线中,贝利亚则应该作为甲级宇宙战犯被处以极刑;然而贝利亚的确是自然死亡——至少当晚唯一的见证人是这么宣称的。 当晚唯一的见证人——伏井出K,他在午夜之后从皇帝的寝宫离开,裹着一身贝利亚的、红色的披风,穿过帝国纵横交错的长长的走廊,行走在那些棱线锋锐的建筑群中,像一只巨型的气象娃娃幽幽地在守夜人的塔楼现身,命令他拉响帝国建立以来第一次启动的防空警报。 这座塔楼是帝国中最早建成的一处设施,能够眺望到远处的道路与城市。曾经皇帝刚刚成为皇帝、而皇后还未戴上后冠的时候,他们在此处幽会。彼时从塔楼上还看不见那些影影绰绰的移动的亮斑,但是看得见弥散在空中的一层灰色的水汽。这是帝国的一种特殊现象,比单纯的水汽中多糅杂了一些元素,这些分子让雾气更寒冷更锐利,虽远不及极北之地的朔风,但也能微微刺痛皇后的皮肤。它们会挂在皇后的乌发与皮肤上,挂在皇帝披风的羽毛上,等待皇帝用手掌拂去,然后随着被脱下的披风甩开在夜色中,星星点点。 “夜深雾重,伏井出K。” 帝国没有一个月亮,所以皇帝无法说出“今夜月色真美”。 塔楼外红黄交替的灯光在伏井出K的脸上投下滑稽的连续色块。据守夜人说,直到伏井出K说话,他才意识到他的值班室里多出来了一个人。当时伏井出K直直站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话语声也平静无波,他根本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但在伏井出K的坚决要求下他还是启动了警报。当那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响起——那声音由厚重回旋的敲击与凄然绵长的弦乐组成,如若近距离去听,必然连体内流动的血液都会为之颤动;守夜人耳朵里天生带有一层防护隔膜,然而伏井出K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管那声音是否会撕裂他的耳膜。守夜人震惊地望着他,然后目送他一层一层踩着塔楼的阶梯向下。塔楼足有一千八百二十二层。 帝国众人听到警报声后纷纷聚集到帝国的大殿处,重要的臣子站在殿内,其他人则在殿外列队,就像他们往常上朝一样。当伏井出K出现在阵列之前时,众人发现他竟然手执着皇帝的千兆格斗仪。他一语不发,默然而立,平时瘦削单薄的身躯,那晚却好像被贝利亚附身,显得威严整肃。他只是用格斗仪敲击一下地面,队伍便如海水般从中间劈开,一条道路引导着他通往宫殿深处。 伏井出K站在王座之下,黑暗五天王之中最为率直的格罗剑问他:“伏井出K,你不去陪陛下,在这儿发什么疯?” 伏井出K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睛又扫过面前所有的五天王,最后与其中最为睿智的斯莱对视。他颤动的嘴角似笑似哭,只有用力地挤压双颊的肌rou,才能勉强维持一个平淡的表情。收回目光,他转过身,慢慢踩上登上王座的阶梯,在最后一级站定。他再次转过身来朝向众人,眼神放远,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 “陛下,薨了——” 伏井出K很努力地保持声音的平稳与力量,像报时者在钟面上的那一撞。他的声音像水纹般逐渐扩散开来。起初没有人敢去触碰那一层水面,但如果有第一个人站出来,无论他是谁,议论会如水花般四溅。 但没有一个人相信,在亲眼见到之前。甚至有人大声嚷嚷着要抓住妖言惑众的伏井出K,他们看他不爽很久了。是斯莱安抚了躁动的人群,随后他跟着伏井出K去了寝宫。再出来时,贝利亚的遗体被放置在红色羽毛的棺材里抬了出来。棺材里的他仪容完整而平静,包容了身边一切的喧哗与sao动。 贝利亚——他好像真的死了。 贝利亚真的死了吗?——即使他的葬礼被围观的宇宙人围拢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亲眼目睹了他最后的遗容,看见他在棺木里睡得安详,看见他被深埋在帝国的地下,泥土封棺,密不透风,无隙可逃,上面洒满了银月桂、银橄榄与银棕榈的种子;人们依然坚信,除非用银器贯穿贝利亚的身躯钉在棺木上,再往土壤里灌上guntang的银水,否则这位帝王一定会在的将来复活 他们不相信——更不希望——没有真正原谅,这位象征着宇宙最深沉黑暗与罪恶的巨人,能够寿终正寝,灵魂安息。他们认为贝利亚应该被永恒的仇恨放逐,没有资格得到任何一丝的宁静。这完全是贝利亚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如果贝利亚能获得幸福——那种事情不应该被允许——所以当年贝利亚牵着皇后的手走进婚礼现场的时候,愤怒的宇宙人在帝国领土之外朝里面投掷诅咒与谩骂。这是这个宇宙中最为软弱也最为恶毒的武器。幸而贝利亚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想法。他握着伏井出K的手,就像其他所有生物表达情感的方式一样,口器与肢体这类身体部位的切实接触才是温情孕育的源头。 “伏井出K,你看见了吗,你所期望的,我现在给到了你。” “嗯,但这不是我强迫您的,贝利亚大人。”伏井出K掩饰不住他的喜悦与笑容。 “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 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贝利亚——死亡也是。 “你有想象过我有一天会‘死’吗?”贝利亚与他的皇后咬耳朵。皇后吃惊地看向了他的陛下,许久之后才难受地说: “……请……请不要将您与“那个字眼”放在一起。” 可是皇帝却尖锐地质问他: “永恒的生命也是一种诅咒。你想要诅咒我吗,伏井出K?” 伏井出K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凝视着帝王的眼睛,他从来看不透望不穿的那双眼睛里,似乎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伏井出K心头一跳,他知道多出来的一定不是他自身投射在贝利亚身上的软弱。他忽然不敢再看他心爱的陛下。他撇开目光,他喃喃自语:“……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你哭了,伏井出K。”贝利亚捏着伏井出K的下巴转向自己,听着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呜的哽咽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哭,伏井出K。” 他紧接着叹了口气,微不可闻。 “……自从遇到了你,我的身边就不会安静下来。” 他的手指移向伏井出K的眼底,泪水连绵不断地流淌而下,甚至被锋利的指缘劈出一条微型瀑布。 “……我是以憎恨为生的怪物,而所谓真正活着的感觉,就像你在我身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已经习惯了恨意,也大概习惯了活着。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会死亡,那就是憎恨压过了活着的感觉——我只是憎恨活着本身而已。这与任何人都无关。 “……没有人决定我的终结。没有人能够强迫我。只有我自己能够决定我的命运。“ “……那您不能为了我……” “……没有人能够强迫我,伏井出K。你的愿望,不能成为我的枷锁。” “……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贝利亚用手盖住伏井出K的眼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你现在的表现是合适的吗? “你知道你现在该做的是什么吗?” 伏井出K用力挤了下双颊的肌rou,发肿的眼睛和拉高的嘴角不太相匹,但他已经很努力了。 “我要爱您……比往常都更爱您,在您活着的每一天里……” “嗯。” 贝利亚应下伏井出K的话,又给了他继续哭个不停的机会。 >>>>> 捷德将他新买的一辆机车opéra-777用飞船一同托运了回来。这辆机车拥有流畅的外形与动力系统,就像一串连续的音符,故以此得名。 朝仓陆骑着机车从港口回到皇宫。他以朝仓陆的样子出现,防止伏井出K睹物思人。他把机车停在宫殿门口的花园里,颇为突兀,他已经做好了被伏井出K嫌弃的准备。当他打开头盔前侧的罩子,蹲下来擦拭自己爱车的时候,伏井出K从宫殿里走了出来。朝仓陆起身迎了过去:“好久不见,K。”他一边走一边摘下头盔夹在手臂与身体之前,并且注意到伏井出K穿着一身黑色,但是和以前那套服装完全不同的衣服,他猜想是服丧用的礼服,再加上伏井出K头上的黑纱头饰,他第一眼几乎没能认出来对方。 朝仓陆用裤子擦了两下手,带着愧疚轻声说:“抱歉,我错过了父亲的葬礼……我那个时候作为捷德在另一个宇宙……” “够了,我叫你回来,不是要你道歉的。”伏井出K的吐息吹动了面前的黑纱,“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朝仓陆明知故问。他开始后退,回到他的机车旁边,不自在地抚摸着车把,“我接下来去地球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你今天敢跑,我就天涯海角地追杀你,包括现在就砸烂你的车子,然后送你一台新的,内置定位器的那种。”伏井出K转身回到宫殿,但他从始至终没有吐槽朝仓陆的新车,“先进来吃晚饭吧。” 用餐时,伏井出K未有动筷,朝仓陆食不知味。仆人撤去餐具后,斯莱出现了。 “按照规定,我是来见证一场继承仪式的。”斯莱说。 朝仓陆义正词严:“我绝对不会继承银河帝国的。” “这由不得你。”伏井出K用漫不经心表达了对朝仓陆自主意识的不屑。 伏井出K一直没有把脸上的黑纱摘下,他每一次动作,那层纱就会有深深浅浅的黑色浮动。朝仓陆觉得是一个黑黑的物体在朝向他自己。他礼貌地问:“尊敬的皇后殿下,您能以您美丽的尊容面对我吗?” 伏井出K冷冷的:“我在服丧。” “好吧。那么我只想提醒您,我是捷德奥特曼。” “所以呢?” “你不担心我会从此颠覆银河帝国吗?” “我和五天王都还在呢。” 斯莱在此时清咳了两声。 “那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我觉得这样的人选应该很多——我猜黑暗洛普斯也可以。”朝仓陆骤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贝利亚的儿子不是吗?你应该比我更理解这个事实。” 说完朝仓陆又转向斯莱:“斯莱叔叔,银河帝国没有相关的规则吗?比如,谁应该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我在地球的时候,曾为我的朋友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我也曾得到过不应该属于我的财产,所以我将他们都捐赠给了公益。” 他瞪圆了那双从未改变过的、圆润而温柔的大眼睛。斯莱知晓捷德奥特曼的故事,他知道那双眼睛代表了至纯的善良与真诚。他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巧言令色,纵然这双人类的眼睛和贝利亚的毫无相似之处。 “……抱歉,小殿下,我们帝国没有相关的规定,而且,这是陛下的家务事。” “……那么斯莱叔叔,父亲就什么都没有和您说过吗……” “……你还记得叫父亲的话,你不是认为你是贝利亚大人的儿子吗?”伏井出K插话道, “那么继承人就是你,理所当然。” “我不会继承银河帝国的。我是捷德奥特曼,不是银河帝国皇太子。”朝仓陆急切地表达自己的立场,脸涨红起来。但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将语气放缓:“……对了,K,父亲在死前没有和你说什么吗?我不相信他没有交代给你什么事。 “在我经历过的……故人……我陪着他们走过了最后一刻。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想说的话。” 你没有资格知道他身前的事情,朝仓陆。你应该——”伏井出K猛地前倾,几乎要吼叫出来,他的声音发抖,“……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确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我明白的,那是你和父亲的秘密。但是,我想如果他没有说过任何关于继承的事情,那就说明他心里的第一人选可能并不是我,这件事没有也没有这么紧急。……你可以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也许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继承人。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完全理解你,K。……我长大了……我长大了啊,我也经历过这些……不止一次。” 朝仓陆依然用他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伏井出K,真诚,善良,还有包容。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朝仓陆所看见的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他在自己的回忆当中。伏井出K不再言语,他用手攥紧了脸上的黑纱,手肘重重抵在桌子上。沉默,漫长的,但并不是完全的阒静。许久之后,伏井出K无力地说: “……你可以去地球赴你的约会了。” “事实上并没有约会。”朝仓陆望着伏井出K的眼神变成了担忧,“K……你没事吧?抱歉,我刚才……” “……不应该是鸟羽来叶吗?那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朝仓陆微笑:“她的曾曾曾孙女不输她当年的风姿哦。” “……那你……”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已经失去了很多,锤先生……来叶也是,萌亚也是……现在父亲也……我的身边还有你,K “你是我的家人,永远都会是。” 在朝仓陆发表完他温情的讲演后,伏井出K终于撩起了他的面纱,眼睛中的血丝、眼下的乌青以及苍白的脸庞都清晰可见。他的面骨头上似乎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皮,再也保持不了上提的肌rou,嘴角苦涩地下撇着。当他想要露出一点势均力敌的自信的表情时,他仍然像在哭泣。 “……我不会说感谢的话,也不会和你上演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戏码。”他只是给朝仓陆看了一下,就又放下了面纱。 “……没关系的。”朝仓陆的眼睛,永远温柔、明亮而慈悲。他露出思索的神情,然后试探着问:“……你需要……或许,你想要做我的车去商店街看看……或者我这里有买车送的歌剧的门票……或者…… “……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我全都不要。 “……你走吧,朝仓陆,也不需要再回来了。” 伏井出K送别朝仓陆。在临别之前,他终于对朝仓陆的机车表现出了一点兴趣。 “你这辆车……是不是被改过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叫闪光侠α。” “果然如此。”伏井出K哼了一声,“你的品味还是这么烂,朝仓陆。” >>>>> 伏井出K应邀参加了几次寡妇聚会。那里多是皇室贵族的遗孀,伏井出K的头衔在其中并不算稀奇,也算不上臭名昭著。当诸位名流寡妇在讨论怎么利用丈夫的遗产、或者寻觅第二次春天的时候,伏井出K在埋头撰写他的回忆录——一本完全是流水账的粉红恋爱小说,听说朝仓陆已经提前预约了一本。伏井出K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版。 他同时还在研究“如何利用瞬时信号点构建随连续时间序列变化的动态图像”。他在科技论坛遇到了兴趣爱好相同的网友,他们告诉他现在的高阶智能系统已经可以完美地处理此类问题。伏井出K意识到他们说的是拥有高阶智能的机械生命体,这种生命体冷静异常,不受任何多余情感的束缚。对于数光年之外的地球人,贝利亚与他也等同于更高一阶的存在,但他们似乎活得更像一个人类——很遗憾,贝利亚作为一名巨人,似乎摆脱不了人类对他的影响,而斯特鲁姆星人本身就在进化树上邻近人类,更不用说。 但也许他们真的是一个完美的机械生命体,一切波澜壮阔的故事也只是基于数据模拟出来的幻觉——虽然这听起来,像是残酷地剥夺了几乎一切的“意义”。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贝利亚的死亡就变成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也就只是能源耗尽,系统销毁这样一件客观事实。这时突然有一个寡妇来到伏井出K面前,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再嫁。 伏井出K缓缓抬起头来,用好像在哭的古怪笑容认真地问: “我什么时候会死?” 对方精致的妆容渐渐扭曲,伏井出K沉默地离开了这个无聊的聚会。 回到银河帝国已是夜晚,伏井出K一层一层登上了塔楼。他静静地站着,任凭灯光在他脸上扫过,雾气在他的乌发与两鬓凝结,头发宛若染上花白。 一切如常,只是现在只余下他一个人,只是不会再有人为他擦拭身上的雾气。 他想起朝仓陆的疑问:贝利亚的最后一句遗言是什么。他只记得那一句话,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贝利亚知道他即将穿过漫漫长夜,向宇宙宣布黑暗巨人死去的消息。于是他的陛下向他望来,低声嘱咐他别忘了带上需要的东西: “夜深雾重,伏井出K。” (The end) 试图论证: 朝仓陆=闪光侠+其他什么东西 闪光侠=骑士=机车+其他什么东西 由此得出: 朝仓陆=机车+其他什么东西 论证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