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3
“其实我不该和你讲这些的,你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但又总觉得应该给你一个交代。”“我应该谢谢你。”桑旬是真心实意。“这几年在国内,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爱说‘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但还有一句法谚,是这样说的:Justicedeyedisjusticedenied.”樊律师笑起来,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评价,迟来的正义到底有多大意义。“我很敬佩你能够走出来,也知道你未来会越来越棒。”樊律师笑,眼睛亮晶晶的,他对着桑旬举起玻璃杯,“敬你一杯。”桑旬笑,和他轻轻碰了碰杯。回到公寓,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时针正指向夜里十点。她晚上并没有喝酒,但此刻却觉得眩晕,有想做蠢事的冲动。北京时间正是中午,她知道那人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时也许正在办公。桑旬走到公寓阳台上,微凉的夜风拂面,让她稍稍清醒一些,却没有令她停下拨号的动作。那电话号码并未存储在她的电话簿中,但她却早已对那串号码烂熟于心。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那端的人声音淡淡:“喂。”桑旬平复了心跳,轻声道:“喂,是我。”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回应,一时间耳边都是对方轻浅的呼吸声。“后来的事……谢谢你。”谢谢他后来做的事情,谢谢他找出真凶,谢谢他……桑旬的脑子又乱了,她打这通电话,原本并不是为了道谢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只是,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不用谢我。”席至衍终于说话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你,是为了至萱。”“哦。”桑旬讷讷的应了一声。过了许久,她才涩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不过短短几句,两人已经是再无话可说。桑旬怕自己声音里的哽咽被对方听出来,便有些狼狈的快速说道:“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挂了电话后,她开始努力地回想,分手那天她是怎么和他说的呢?她努力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来。这世上是一报还一报,她践踏他的感情,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来伤害他,那她也该预见到,有一天她同样会被人这样对待,就比如沈恪。-----桑旬在这里的生活渐渐如鱼得水起来。她勤奋努力,无牵无挂,每天十六个小时泡在实验室里,加上天资不错,很快便赶上周围同学,Lawrence教授对她青眼有加。每周末雷打不动的师门聚餐上,Lawrence教授不止一次打趣说,Sang,我想我们也许在过去六年里错过了许多。得到教授的盛赞,她却不敢自满。身边同学大多天资聪颖精力充沛,比从前念本科时更令她紧张,她越发努力起来,半点都不敢松懈。第一年她食言,没有回家看爷爷。第二年,桑老爷子发怒,在电话那头咆哮,问她是不是要等他死了才回来奔丧。桑旬怪他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遮没拦,恰逢圣诞假期,她想了想,忍痛暂停手中的实验,收拾了行囊回国。只是回去了老头子仍然是不满意,在听到她只待一个星期后。老头子咆哮:“每年给你那么多钱都贡献给帝国主义了!”她无话可说,索性望天。沈素在旁边打圆场,有意吃醋道:“那我呢?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外公你就从没说过想我!”“你还有脸说!”老头子瞪回去,“从来不好好念书,成天偷溜回来瞎玩!每个月机票钱几十万!”沈素被他说得面上挂不住,躲回了自己房间生闷气。晚上吃完饭后,桑旬又拿了新买的手机给老头子,教他用微信。老头子固执守旧,对这种电子产品向来不沾,外人找他还得打电话到家里门房那儿去。她说:“用手机可以和我facetime.”老头子不情不愿的哼哼道:“……拿给我看看。”在家才待了几天,母亲的电话不知怎么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起先桑旬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直到听见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后,她才知道是谁。两年多未见,时间将往事冲淡了许多,桑旬此刻也终于能平心静气道:“妈,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母亲的声音小心而谨慎:“小旬啊,mama听说你回国了,这次回来待多久?”桑旬想了想,说:“我这周末就走了。”“哦。”母亲讪讪笑了一声,“本来想看看你,看来是来不及了。”“嗯。”桑旬淡淡应一声,“以后有机会我回杭州看你们。”继父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母亲便陪着他回了老家,杜箫高考报了上海的大学,杜笙则留在北京工作。临走前一天,桑旬还是给杜笙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两年不见,杜笙看上去要成熟了许多,一身都市白领的打扮。桑旬招呼她坐下,又说:“这家店的杭帮菜做得挺正宗的。”杜笙放下包,在她对面坐下,样子有些怯怯的,小声叫了句“姐”。桑旬问:“现在在哪里上班?”“我、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编辑。”杜笙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十分拘谨。桑旬话少,也不是会客套的人,一顿饭就这样平淡的吃完。临走前,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杜笙。杜笙微愣:“……这是?”桑旬想了想,说:“你才工作,工资自己花都不够,还钱肯定很吃力……卡里有一些钱,你先拿着,把外人的债先还了吧。”去年开始桑老爷子就逐渐将手中的财产陆续分给儿孙,桑旬现在每个月都能收到十分可观的分红。杜笙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慌忙将卡推回到桑旬面前,“姐,那笔钱……已经还清了。”桑旬不解。杜笙支支吾吾道:“两年前有个女人找到我,那个时候我……我那个时候太傻,你当初教训得很对,我不该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但那时我不明白……我一个人去酒吧,喝醉了,后来就……”她低下头,似乎也觉得难以启齿。桑旬看她满脸痛苦之色,赶紧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别说了。”杜笙摇摇头,然后继续道:“她要我去找他,说这件事也有他的责任,让他陪我去医院……后来没过多久,那个女人给了我一笔钱,就再也没出现。”桑旬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麻麻的、钝钝的生疼。她拍着杜笙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