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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性,而且这药方本来就是治标不治本,最终还是要解药才能解决。药浴果真没有太大的用处,荀玉卿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深夜,他自然不会以为自己还在当晚,只不过是睡了几个时辰,天还没有亮而已。但睡过了几天,睡了多久,他可谓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肚子约莫是饿习惯了,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衣架上的夏衣已换成了秋袍,荀玉卿取过一件披在身上,走出房间,这会儿时辰已晚,整个山庄空空荡荡的,月光盈盈,洒落在青石砖的地板上,好像一池透明清澈的水。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深入骨髓的寒意不知不觉的蔓延上神经。荀玉卿走了两步,也不管脏不脏,裹紧了袍子坐在了台阶上,一双长腿平展开来,越过三四个台阶,踩在了地面上。这会儿谁来也好,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认不认识,都不妨事。可即便无人,荀玉卿也已很习惯了,他低头瞧着自己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忽然有些想哭,他忍不住想若是岁寒山找不到解药,若是他哪一日睡下去再醒不过来,若是……面对生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很懦弱的,他一直认为忍受着孤独的自己已不畏惧许多事情了,可这会儿他才发现,活着虽然有些寂寞,可人毕竟还是活着,才能感觉到喜怒哀乐。如果说单单只是生死,那倒也罢了,荀玉卿在心里头止不住想的是:若是我死了,若是我死了,岁栖白记住的是不是我呢?这个念头虽然可笑,也有些荒唐,可却是荀玉卿在先前撒谎之后忍不住想的一件事,有些秘密在心里头藏久了,实在有些痛苦。他本就不是辛夷,只不过是意外进入了这具躯壳,要是活着时背个黑锅也就罢了,可是要是有个万一……万一解药拿不到,他真的哪一日一睡不起,岁栖白记着的却是自己编造出来的这个辛夷。身后不知何时忽然涌起了热度,荀玉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岁栖白,你来了么?”“嗯。”岁栖白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荀玉卿又问道:“岁伯父还是没有消息?”“嗯。”“岁栖白,怎么我每次……每次不太开心的时候,都会见到你呢?”荀玉卿低声道,“药已没有什么用处了,我这样睡下去,怕是活不久了。岁伯父现下还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要是我真死了,你答应,别忘了我成么?”岁栖白脸色微白,柔声道:“你不会死的。”“人总是要死的,我已死过一回,不是很怕,这样睡着死过去,比肠子流出来要不难受的多了。”荀玉卿心中一动,忽然仰头瞧了瞧月光,又把脸转过来对着岁栖白,低声道,“岁栖白,我与你道歉,我是骗你的,我不是辛夷。”“嗯?”岁栖白哑然道,他瞧了瞧荀玉卿恬静的脸,沉吟片刻,低声道,“是么?那你是谁呢?”荀玉卿讶异道:“你信我?”“我自然信你的。”岁栖白轻轻抚了抚他的刘海,将他搂到怀中,颤声道,“我要你永永远远,骗我一辈子下去。”他的手有力而温暖,紧紧按着荀玉卿的头发,好似伤心无比。荀玉卿喘了会气,勉强忍住鼻酸,轻声道:“好啦,你搂我这么紧,我怎么告诉你我到底是谁呢?”岁栖白便急忙放开手,荀玉卿却又道:“你别松开,我冷得很,夜这么凉,你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岁栖白这才将他重搂回去,只是力道轻了许多,手也搭在了荀玉卿的腰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的确叫做荀玉卿,原先的长相,普普通通的,有一日……有伙盗贼进到我家中,我与他们搏斗,反倒被刺死,之后就进了辛夷的身体。”荀玉卿胸口不住起伏,他虽不知道岁栖白会不会听,会不会信,可这个秘密说出来,他心里头却畅快的多了,“我若是真死了,你不要记得辛夷,记得我,好么?”岁栖白向来不信鬼神,但荀玉卿说出这件事来,他虽然有些诧异,却并未怀疑,只是低声问荀玉卿他原来的情况,但凡能说的,荀玉卿也都说出来了,有些涉及现代不方便提的,他自然含糊带过。但这么一番聊下来,岁栖白也七七八八大概知道荀玉卿原来的模样了。其实若是借尸还魂,那许多事便能说得通了,玉卿与江湖上所说的辛夷性子截然不同,并非是以讹传讹,而是他们本就是两个人;玉卿曾与女子结下海誓山盟,可辛夷怎么可能喜欢女子……往昔点点滴滴,诸般念头便纷纷涌上心头。“普天之下,我只喜欢玉卿一个,并不认识什么辛夷。”岁栖白心中爱怜升起,他向来严苛自律,不善男女之事,这会儿心上人命在旦夕,只觉得胸口热血翻涌,再不去想什么规矩礼教,低头吻在荀玉卿左眼角处,忍不住哀声道:“玉卿,你好好的,好么?”“好呀。”荀玉卿瞧着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柔声道,“我要骗你一辈子哩。”第113章之后的情况不见好转,反倒更加糟糕起来,荀玉卿虽是习武之人,却也一日比一日的更为虚弱下去。这一日又再醒来,岁栖白并不在他身旁,房内燃着灯,亮堂堂的,摆设格外富丽堂皇,他便知道这已不是在岁寒山庄之中了。这事儿虽是头一次发生,却也不算稀奇,江湖中的事并不会因为荀玉卿的毒而终止,来找岁栖白的人自然也不少。有些事情简单些的,距离也不太远的,岁栖白总会在他醒来之前赶回来,想来这一次的事情不是太麻烦,就是太遥远了。药已经不起作用了,岁寒山又全无消息,他们二人能够在一起多一会儿,都已是多出来的了。看装潢,应当不是客栈,也许是哪位江湖侠士的家中。衣架上有一整套的雪白衣裳,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荀玉卿迟钝的神经慢慢传来了饥饿的感觉,他慢腾腾的下了床榻,也不着急起身,待力气恢复过来,人也清醒了些许,这才去将衣服穿上,如瀑的长发垂落着,他这会儿倒也分不出精神打理。荀玉卿推门出去,只见外头全然陌生,他不知道怎么走路,便足下轻点,落在了屋脊之上,却见得一重重屋脊上撒着月光,宅子颇大,一时半刻竟瞧不到头,半边皆都没在了黑影当中。这户人家倒是有钱的很,只是如此一来,他也实在不知道厨房到底是在哪儿。越涛君有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