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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虽觉心虚非常,但还是抬着碎步跟在了他身后,一路进了御书房。那人淡然自若走进,身后的云姒稍有犹豫,还是将门轻轻关上,光线陡暗。齐璟径直在案边坐下,抬手取来茶盏,一面倾壶而倒一面随口道:“下了早朝刚归。”云姒安静站在案前,突然听他这么一说,略有些茫然,很快心里生出了个想法,他莫非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没来看她……脸颊忽而微微有点发热,想到他昨夜倦意深深的神色,她低咳一声:“朝中事务繁多,陛下若是乏了,不如先休憩片刻,我晚些再来。”齐璟隔了清淡的光线凝着她,缓缓放下茶盏,面上并无异样:“过来。”云姒抬眸,停顿片刻后她慢慢上前了几步。她没说什么,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走至案前,恭顺行了个礼:“陛下。”齐璟微一抬眸,眼底一片深静,“侯府之事,对云迟影响颇深,一着不慎,便能仕途尽毁,你可知道?”云姒眸泛波澜,但只是一瞬,很快她平下心中情绪:“知道。”当时是一时脑热,事后想来,她是要和哥哥分个界限,不连累他才是。齐璟伸手拨开案上折子,边眸光扫过,边淡然道:“御乾宫没有女子之物,日后缺什么直接找赵嬷嬷。”这话云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极为不敢置信,原是当他昨夜拒绝了,现在她还未再出言相求,他便允了她留下,此刻心中感激不由言说。“会不会给陛下平曾麻烦?不如……”云姒垂眸思忖了会儿,觉得自己凭白待在皇帝的寝宫有些不妥,于是轻声探询:“陛下这儿可缺宫女?”齐璟目光在她雪玉般透白的脸蛋上滑过,淡淡一闪,而后沉默须臾。他敛眸继续翻阅奏折,语气像是极不经意:“嗯,御乾宫缺个贴身侍女,正好。”呵,男人。————我有一本双重生预收,专栏求收吖~☆、侍君御乾宫的贴身宫女?听着莫名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不过能留在这儿就好,云姒欣然展颜:“多谢陛下!”温甜的声线传入耳中,齐璟翻动着折子,语调从容:“来研墨。”“好。”云姒提了裙边跪坐到案侧,捏起墨锭,在砚池上缓慢轻磨。晨时呈上来的奏折堆砌几沓,常人光扫一眼便觉头疼,而他却是习以为常了的,只不过眉间难免会有一丝蹙痕。云姒很安静,只在他边上噤声研墨,无人说话,四周便静谧了下来,唯有折子偶尔开合的轻响,和漾了一室的雅韵墨香。待浓墨细腻,她将墨碇轻放一旁,而后齐璟执笔掠过砚台,他挥毫行书,于奏折之上,或驳回,或批准,似乎一切他都极有分寸。云姒目光悄然一探,发现那人笔迹沉练,不似书法大家那般张扬放肆,气势磅礴,而是聚着凝肃,一勾一勒皆敛尽锋芒。一如他的人,从来神情淡漠,不透悲喜,叫人揣摩不出他的任何心思。但似乎……也没那么冷漠无情。余光瞥见那人一心专注在他的笔触上,齐璟略一停顿,随即当做没看见,兀自继续批奏折。沉缓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静寂,“昨夜你说谢夫人的事有蹊跷。”云姒愣了愣神,视线从折子上抬起,落在那人轮廓分明的侧颜。出了那样的事,他还称她娘亲一声夫人,此间见地让云姒颇为百感交集。她眸光微垂:“……是。”齐璟面如止水:“说说看。”话锋忽然转到此处,云姒微讶,他这是要帮她吗?静了片刻,云姒暗吸了口气,略一斟酌道:“我娘亲长斋佛礼,素来淡寡持重,绝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她顿了顿,面色一正:“我信她。”齐璟扭头看了她一眼,又不慌不忙继续手中的事,缓声道:“想不想听听永安侯的说辞?”夫人红杏出墙,尤其影响云家家风,云清鸿自然是要在百官面前,给此事找个托词的。云姒心生不好的预感,微一点头:“陛下请说。”写罢一本折子,齐璟合上往边上一放,边取了新的,边淡淡道:“永安侯在二十五年京都城南的百花盛会和你娘相识,对其一见倾心,但彼时谢夫人已心有所属。”云姒秀眉渐渐拧起,又听他接着说:“那时北凉太子在齐为质,还有不少北凉人在京都饱受奴役,你娘心悦之人,便是从北凉来的。”闻言云姒面容一怔,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竟全然不知其中还有这事情。“只不过北凉人当时身份卑贱,你外祖父外祖母绝无同意的可能,后来你娘和那人了断,高嫁永安侯为妻,”齐璟稍作缓停,看向她,语气深长:“永安侯的说法是,他一贯独宠你娘,不想却是识人不清,今日早朝时主动请罪。”接下来的事情不必说也不必问,那梨花木盒产自北凉,里边的东西便成了铁证。而云清鸿这明摆着是博取同情,将罪责全推卸到了她娘亲身上。云姒眉心皱得很紧,脸色因情绪而涨红,一时没忍住:“他胡说!自从他纳了柳氏为妾,就将我娘冷落主院,说什么一房独宠,满嘴诳语也不怕硌牙!”没作多想她又拍案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徒,”除了她哥哥,“没一个好东西!”薄情寡义!人面兽心!云姒直将云清鸿在心里恨了个透彻。话音一落,齐璟侧眸朝她淡淡一瞥,只见女子喘息微促,玉白的颊面因愤怒而通红。下一刻,云姒便触及到了那人投来的颇有深意的注视,而后意识到自己正侍奉御前,方才过分激动,一不小心还连着他也一块儿骂了。“……”她瞬间一僵,怯怯垂下脑袋,避开了他的视线,放低声音:“我外祖父那时经商难以周转,一定是为了解家中燃眉之急,我娘才被逼着嫁的。”她声音闷闷的,双唇紧抿,像个受了委屈又执拗的孩子。齐璟缓缓收回目光,放下笔,沉默把盏品茶。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低沉,云姒轻轻抬睫,偷偷窥了他一眼,那人浅啜茶水,后又缓缓把玩手中盏,俊眸微敛,似在浅思。但凭神情一点也看不出他生气与否。但不论他情绪如何,总归是她说错了话,怕他动怒,云姒咬着唇,唤他一声:“陛下……”齐璟抬眸看了过来,目光潜静,云姒对上他的黑眸,强自镇定清柔一笑,目蕴娇黠:“陛下乃人中龙凤,天威不违颜咫尺,自然不是寻常人所能相提并论的,陛下之气度,天底下的男子无人能比!”轻言软语,绕指成柔,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