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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柏市公安局门口。天快要黑了,淡墨色的云层渐渐聚拢,在城市上空投下一片阴影,阴郁的气氛蔓延。站在街边路灯下的少年,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得见帽沿下薄而锋利的下颌线,棱角分明,显得冷峻帅气。他一手插着兜,抬了点眸,看着路灯路牌上的红灯,黑沉沉的眸子不见一丝波澜。车流来来往往,刺耳的鸣笛声穿插其间,霓虹灯渐次亮起,夜的一角被掀开,喧哗登场。不及三十秒,红灯转绿。他拔开长腿,沉默无声地走到了街对面的公安局门口。现在已经七点了,白日里值守的大门已经关了,只有旁边的侧门还有警员在值班。少年上前几步,走到侧门旁,伸出手敲了敲玻璃窗。暖黄灯光染在少年的长指上,皮肤冷白,匀称漂亮,在透明玻璃窗上投下浅浅一片阴影。“您哪位?”值班警员抬头,隔着窗子看着这位俊朗帅气的少年。“喻钦,”嗓子沙哑,低沉,“找于路。”“今天算你运气好,小伙子,我们于队还在办公楼里加班呢,没白跑一趟,”值班警员自来熟,也是个小伙子,模样周正,约莫二十四五岁,眉宇间还带着点青涩。他拨下了身旁的座机电话,抬头对着喻钦笑了一下,“稍等啊,我问一下于队。”“嗯。”喻钦点了下头,掏出只打火机,长指胡乱地拨弄,想了想又加了句,“麻烦您了。”嘟嘟声响起,电话很快接通,警员将这里的请情况汇报完,听了回答,挂掉电话,抬头对着喻钦很明朗地笑,“小伙子,跟我来吧。”警员起身,打开了侧门,带着喻钦进了屋。长长的走廊,警员踏了几脚,声控灯亮起,喻钦把打火机塞回兜里,跟着穿着制服的警员往前走。“哎,小伙子,这么晚来警察局,是有什么事吗?”“不会是……”警员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捂嘴,闭口不往下提了。最后拐着弯提点,“年纪轻轻也别为什么情啊爱啊想不开,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级就会发现爱情是是世上最不靠谱最虚渺的事了。”“就像马尔克斯说的那句什么来着……”警员拍了拍头,想到了,继续道:“不过是一场幻觉。”喻钦抿着唇角没回答。他个子不低,有一米八几,和警员前后走着,差不多高。长廊走到了尽头,转角拐进楼梯口,拾级而上,到了二楼,往左走,第二间办公室。警员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里。”“谢谢您。”喻钦道谢的语气很诚恳。警员摆手,“不用谢。”借着灯光好好地看了这少年一眼,脸虽显青涩,但眉宇间有英气,英朗帅气,这样的男孩子以后长大了,必定是迷惑小姑娘迷惑得最深的那一款。警员笑着转身,下楼梯,往回走。喻钦敲了敲门。“进来”雄浑有力的一声。喻钦长腿一跨,进了屋。于路伏案正在整理卷宗,抬头看着他,展露笑容,调侃道:“这么迫不及待啊。”喻钦是放学送陈青芒回家之后,绕了个圈来的。他垂眸,也不见生,直接就坐到了于路面前的那张红木椅凳上,开门见山:“犯人资料,证据。”于路敛了笑意,低头掏出手机,划开资料栏,沉声道:“连上公共网了吧,我把可对公众公布的信息发在民警公开网上了,你先看一会。”食指按了下眉心,喻钦“嗯”了声,然后飞快地扫过手机上的资料。凶手:万新庭年龄:31籍贯:柏市原名:黄致兴于20X8年04.17日被捕下附一寸免冠照,喻钦看见那张照片时,明显愣了愣。下巴又一颗硕大的黑痣,眼神阴鸷,老气沉沉,看上去的年龄能有四十多岁,绝不像身份证那样所说的31岁。三年多未见,黄致兴面貌倒是变得够多的。瞳孔微微睁大,喻钦死死盯着这张照片,总感觉在很多个地方见过,很熟悉。脑海中渐渐回忆起一些片段:平市河边的中年人,目光呆滞空洞地望向远方,某天放学与夏诗雨交谈的男人……就是他,万新庭,不,应该是黄致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喻钦微眯着双眼,冷静思考。于路打断了他,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有种痣证据,据说还去当地的小作坊医院整过容,眼角留了块小疤,看上去挺骇人的,凶相毕露。”喻钦移眼,又扫了遍照片,的确右眼有块疤,离得远不注意是看不清的。“动机,证据呢?”喻钦淡淡提问。于路放下手机,倒了拉两杯茶,一杯推给他,一杯自己端着,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20X4年6月你哥死后的一个月里不见黄致兴的行踪。其实那时候就有细心的警员把他列为嫌疑对象了,原因无他,他生前是和你哥密切接触的人,而一个月没找到人,再次找到时已经是火灾现场一具烧焦得不辨面目的尸体了。”“再加上邻居做目击证人,证明他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于是我们便没有多加追究,火化尸体,在法律上判定了黄致兴的死亡。”喻钦手捧着搪瓷杯,没有做声,安静地听着。“但是,惊奇的是,我们今年收到了一个报案卷宗。”于路轻抿了一口茶,继续开口:“说是近四年前黄致兴的雕塑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医院的太平间停尸房里丢失了一具尸体,至今没找到下落。”指节不自觉握紧了搪瓷杯,泛着白,喻钦开口问:“你们怎么现在才收到报警电话?”过去了这么久,消息怎么能这么阻塞。于路叹了口气,“报警电话三年前就有了,不过是被分局押着,说是小事,也没报到市局来。”“不过也是,谁能想到这会与一起连环杀人案案犯假死有关呢。”于路继续开口,“技术科的同志根据家属提供的头发,进行DNA比对,已经确认了当年的那具尸体就是仁爱医院失踪的那具尸体了。”喻钦皱了皱眉,“抓到黄致兴的契机呢,于队?”于路:“这一个月我们着手调查黄致兴的生平,以前他的资料是记载的是孤儿,但我们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他十岁起父母离婚,然后跟着自己的酒鬼父亲生活,经常受到殴打和言语辱骂。”“然后十六岁的时候,他父亲迎娶了另一个女人,”于路放下瓷杯,继续道:“这位继母显然对黄致兴也不好,经常虐待他,不过没关系,因为没过多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