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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并未穿着色彩厚重的官服,一身艾绿织锦长袍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发间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更为他添了几许温文尔雅。他便只是在那边坐着,浅浅地笑,阳春三月的风轻拂而过,一切便十分美好。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这样打眼,她已见到好几位妙龄少女有意无意地在他跟前晃悠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心中竟凭空生出了几分不快,遂收了纸鸢,向他那边行去。“兄长怎的不和念念一起放纸鸢?”她微微喘着气,坐在了他身前。“我看着你放便可。”他笑着递来了水囊,“渴了吧,喝些水。”她接过后便一口一口咕噜饮着,显然是渴狠了。“别急,慢慢喝,都是你的。”他在一旁温言道。擦了擦嘴,沈婉柔有些艳羡地看着那三三两两在草地上烧烤野炊的游人:“兄长,我们午间吃什么呀?”就差明晃晃和他说,她也想吃那烧烤了。陆铭便笑了:“知道你定会嘴馋,所以我一早便准备好了。”说着唤了一声:“陈禹。”那陈禹就在不远处的马车边,此时听了传唤,忙将自己所在的那驾青篷马车上的食材、调料和烤架一一搬了过来。“兄长你……”她见此,意外又惊喜,“你想得好生周到。”“稍后你只负责吃便是,我来料理这些。”说着,陆铭生了把火,把用木棍串起的吃食一一摆好。他一面烤着,她便一面在旁暗暗吞咽着口水。他动作娴熟,显然是极为擅长此事,将木棍缓慢转动着,保证提前腌制过的rou食上,每一处都受热均匀,口感鲜嫩。一条rou串将将烤好,他便递了过去:“吃的时候仔细着些,小心烫。”她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吹了两下待那烤rou稍稍降下些温度后,迫不及待地吃上了一口,随即惊叹道:“唔!好吃!”第二串第三串陆续都好了,他全都递给她:“好吃便多吃些,都是你的,慢着点吃,小心别噎住了。”她吃得双唇油光水亮,边吃着边口齿不清道:“兄长,你怎的还有如此手艺。”他轻笑出声:“前些年总是出些需隐在暗处的任务,身上不便带着吃食,故总是自己打猎烤来吃,烤多了,这手艺也就练出来了。”她竖起大拇指,诚挚地吹捧道:“兄长这手艺,念念自愧弗如。”一顿野炊多是他在烤,她在吃,等两人后来皆感饱腹后,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再回府时,已值日沉。他二人甫一踏入府内花厅,便听见一道溢满欣喜的男声道:“沈姑娘,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在下已在陆府等了你两个时辰呢。”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他的手段“等我?”沈婉柔一脸愕然,他这莫名其妙的熟稔口吻是怎么回事。“是啊。”他甚是自然地点点头,“前日一别,姑娘音容笑貌深烙我心,晚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别无他法,只得今日登门造访,一解相思了。”他今日着一件孔雀绿弹花暗纹锦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系着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一眼望去,气度非凡。而他说着那席话时,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眸中多风情。陆铭沉着脸注视着他,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噗嗤”一声,她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似是真心赞叹道,“叶公子真会开玩笑,可见是个幽默风趣之人。”叶皓轩心中微讶,面上却不显,只一挑眉问她:“沈姑娘便不相信叶某所言非虚?”她轻轻一笑:“叶公子芝兰玉树,貌比潘安,这京城之中不知有多少姑娘家惦记着你,婉柔不才,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那烫手山芋到她手中,被她轻轻柔柔,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开,可见这沈家姑娘还有颗七窍玲珑心。思及此,他对她兴趣更深:“今日登门拜访,我给沈姑娘带了好些新鲜玩意儿,姑娘在府中无事时,可拿出来解解闷。”说着,便招了身后立着的小厮来,献宝似的,一样样将自己带来的物事置于桌上。“首先要说的,便是这一套棋具,棋盘由上好的南阳玉石制成的,黑白两色棋子则由墨玉和白玉来制,这棋具可贵便可贵在因是玉石做成,故冬暖夏凉,触感温润,对执棋者而言是极好的。还有这九连环,这玩意儿造得妙极,得法者需经过三百四十一次上下才能将相连的九个环套入一柱……”“好了,东西放下,你可以闭嘴了。”那叶皓轩正讲至兴头上,骤然便被陆铭打断,“你随我来书房。”接着,陆铭便一把将他从沈婉柔身前扯开,强行架着他,离开了花厅。“我说陆大人,你这般行径,便是不讲义气之举了。”书房中,叶皓轩眼中满是玩味,嗓音慵懒道。“旁的女子,你去招谁惹谁我自不会管,只一条,离沈婉柔远一点。”那低沉醇厚的嗓音携风带雪,寒意丝丝溢出,令人脊背发凉。“为何?”他也稍稍摆正了脸色,“若我是真心待她的呢?”陆铭便沉默了。“反正终归会有人伴她左右,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那若是我真心待她,却又有何不可?”叶皓轩紧紧盯住他,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胡闹!”陆铭眼中燃起怒色,“你们才认识多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挑起一侧唇角,“看来陆大人这是没有对旁的女子动过心啊,位极人臣却不识得情爱滋味,啧啧,说起来我都有些心疼起陆厂督了。”“子衿,你莫要胡来。婉柔她已吃了太多苦头,我只愿她接下来的日子能平安喜乐。她未来的夫婿我会好好替她挑选,定要择出个专情可靠之人来。”他与这谢家的四子相识多年,是为好友,如今见他执拗得狠,便只得语重心长地唤出他的小字与他说理。“哦?那这人,会是你自己么?”他抛出的这话,便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陆铭的心口上。陆铭眸中光影交接不定,不消片刻,那点微末的亮便也如死灰般彻底沉寂下去了:“你觉得呢?”叶皓轩察觉到气氛不对,忙咧嘴一笑冲他道:“若玉你莫气恼,方才那句话是同你玩笑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绝不做出任何伤害沈姑娘之事,至于我与她能否走到一起,便要看天意了。”陆铭没接他的话,缓缓踱步绕到了红木桌案后:“你今日来陆府,并非是真的为了送她那些新奇玩意儿吧,说罢,有何事?”“罗忠的赈灾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