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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仍然觉得,“非常,恐怖。”心里话吐露而出。仅仅寥寥数字而已,麻子便已领会到零想要表达的意思,她往椅子上重重坐下。顷刻,两人都沉默了,陷入沉痛的空气中。“……对不起。”为什么要道歉啊,零不明白,也找不到回应的语言。在麻子回到家前,他不知为何不安到无以复加。在送智之回房之后也曾去探视过数次。在略暗的房间里,寂静的床上那鼓起的棉被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没事。)首先,松了一口气,然后,胃陡然紧缩。那种经历不想有第二次。父亲那样的姿态,他也不想看到第二次。智之到底想到了什么而跑到阳台上,他不知道。也没有去问,不……他根本就没有询问的勇气和意志——因为害怕。然而,不自觉的,想象着最糟糕的、被自己截断的后续。因为现在的智之并不是正常状态。患有重度忧郁症,好像是会在某种驱使下产生那样的冲动的,作为常识曾经听过的小皮毛这会儿直接得到印证成为了现实,这迎面而来的冲击自是不言而喻的沉重。那种事。怎么可能。——骗人的吧?仅仅是自己的父亲,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用力地否定着自己的猜测,全盘否定着的同时……愕然不已。或许那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虽然满怀希望如此的期望,但这也不过是结合现状的不得不自我安慰的心理。况且,只要一想到或许今天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时,只是作这样的猜测而已就战栗不已。在麻子不在家的时候。在零上学的时候。也许,是不是已经出现过与今天相同的状况了?不会的——即使想这样认为,但无法否定的疑念在脑海里旋转挥之不去。至今,「死」对于零他们来说非常遥远。祖父母与外祖父母都硬朗地健在,也完全没有听哪方的的亲戚告知过有谁去世的消息。所以,即使是奈津子伯母自杀,也没有成为什么沉痛的标志性事件【注:此句不准确】,因为在那之后关系立刻就疏远了,而且甚至也没有去参加葬礼。然而,祖父的突然死亡一下子就把「死」这个字眼拉近了。即使被祖父刺杀仍然没有死去的庆辅,应该只是运气好而已吧,而为了那个好运付出的代价不仅是半身的麻痹同时也造成了十年的记忆障碍,硬要说的话,只能称之为自作自受的贼运了。但是,那个贼运发挥到最高境界会不会是连智之都要被牵扯在内一并同祖父离去,这样想着,后背窜出一股凉意。死亡,是连锁的吗?——不可能的。却做不到如此坚定的否定,不如说反而是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膨胀。所以,他对麻子说,“没事的。”虽然原意是想要打消那直涌而上的不安,却换来了麻子沉重的叹息。日趋崩塌的生活。即使想要阻止,却阻止不了。明明知道正在向深渊滑落,却不知道停止的方法。雪上加霜的是,今天,一瞬他几乎冻结成冰。在阳台上看到智之的瞬间,有生以来,他真正体验到了恐惧的滋味。心脏被大力抓裹住的感觉至今犹存。那种恐惧感,一点一滴地向外渗出包裹住自己,即使想要逃开却没有办法。就像细菌病毒一样,不断持续地侵蚀着心脏。结果,连晚饭都难以下咽。就零来说打击太过巨大,导致完全感觉不到饥饿了。回到房间后疲劳感也一并爆发,他身着制服就倒卧在了床上。总觉得,脑袋忽忽悠悠的,似乎带动躺在床上的身体都跟着摇晃起来,混混沌沌地他睁开眼。然后,他认识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唉~~~~~~”连叹息声的尾音都收不住了。同时,为什么呢,不经意地尚人的脸浮现了出来。【如果零君想说的话,我会听哦。】似乎听到了尚人的声音,或许是时机太过恰好的幻听。但却因为如此,想听尚人的声音想得无法忍耐,心动不如行动,他弹跳了起来,从书包中取出手机。在第七声电话铃响起时,尚人接了电话。“喂?零君?”在那纯净而又沉着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时,零脑中焦躁难安的迷雾顷刻散了开去。即使只是错觉也无所谓。“……晚上好。”才刚出声,感觉不知为何连空气都轻快了些许。“现在,方便吗?”“嗯。晚餐之后的清理已经做完了,刚刚回到房间。”“这样的啊?”原来,如此。是尚人在包揽篠宫家的日常家事。明明就读有着超级升学保障的翔南高中,但做饭、洗衣,所有事尚人都独自一人承担——似乎是如此。这样想来,零对自己迄今为止连午饭的便当都是由母亲来做真的感到无地自容了。而即使有着想要分担麻子的负担的愿望却没有付出实际行动的不过只是撒娇的行为更是自觉羞惭到沉痛的地步,想着想着又再次陷入消极思想里了。“怎么了?”“唔……嗯,有点,想听尚君的声音。”没有经过思考,便吐露了心声。耳边,似乎听到了尚人轻轻的笑声。同时,奇妙地感觉到一股羞涩。“不是……所以说,那个……没有什么奇怪的深意。”支支吾吾的口气反倒变得尴尬起来。“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是吧?”是如沐春风,柔和的语气。平稳的……温柔的,有抚平暴躁情绪的不可思议的神奇效果。“可以的哦?”基本来说,尚人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倾听的天赋的。可以的哦——被如此承诺,不觉的,停留在内心底处的不安都因此全部倾泻而出。但是,零并不是想把尚人当做心情垃圾桶。只是……家里的氛围太沉重,他确是想要在闭塞感里挣扎排开有毒气体呼吸到干净的空气。或许他只是想要再次确定自己并不是独自一人而已也未可知,(借口啊。)紧跟着,自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