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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默默扫了眼一旁空空荡荡的大酒缸子。一个人……喝了这么多吗?楚九渊无奈将他抱起,想将他挪到床上去睡,可寄无忧那袍子宽松,一抱起人来,袍子就往下掉。楚九渊想帮他提起袍子,却吃惊地发现了——寄无忧胸口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疤痕。当时他所看见的痕迹,就是这个吗?这道疤痕极深,由他的胸口处开始,像是爆炸一样向外发散,几乎蔓延到了下腹部的位置。但从这痕迹的颜色来看,应该是留在身上有些时日了。似乎是因为吹了冷风,寄无忧在他怀里动了动,像只贪睡的橘猫一样缩起了身子。楚九渊重新替他理好衣服,轻轻将他抱上床,盖上被单后,又仔细地塞好被角,不让凉风吹进来。他想了想,随即也在寄无忧身边躺下。今晚,就暂时休息一晚吧。楚九渊躺在寄无忧身侧,抬眼看向他因微醺而泛红的脸颊,又默默转身,背对着他睡下。他告诉自己:仙界修士,身上有一两道疤,不奇怪。可睡下没多久,楚九渊又忍不住去猜,是怎样的冲击,才能产生那样的巨大的创伤——但明明用仙术就可以消去的伤疤,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身体上呢?师父的一切,他都好像一无所知。楚九渊越想越乱,越猜测越不懂,最后不得不放弃入睡的念头,起身静心打坐,以排杂念。……寄无忧捂着头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宿醉过后,他坐起身,下意识地皱起眉,想要捂住脑袋叫唤两声,却没想到身子一点不酸不疼,反倒是异常的清爽自在。……他昨晚难道喝假酒了???虽然修士的身子比凡人要强上许多,但宿醉的头疼却往往不会减轻多少。他记得自己昨晚醉后,索性就在窗边睡下去了,怎么还会一点事没有?寄无忧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凑近,额头却一下磕在了一处坚硬上,不由吃痛地叫出了声。“……师父?”……???寄无忧一睁眼,很是意外地看向眼前少年微微皱起的眉目。“这么快就回来了?”怪了,阿月从前一出门练剑就跟失踪似的,现在怎么回的这么早?楚九渊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眼神,一字一顿地吐出两字:“休息。”“休息?”寄无忧听说他想休息,立刻笑开了脸,起身凑过来道:“阿月,既然要休息,不如今天也一并休息吧。”“今天?”楚九渊垂眸盯着眼前忽然兴奋的这人,有些不理解他为何而乐。“替你买些衣服。”寄无忧撑着下巴,端详着自己徒弟这一身素到不能再素的道袍,“你现在这身,未免也太不合适了。”阿月长这样好看,也应当有几件适合的衣衫才好。他从前在门派时,跟着师兄师弟穿统一的道袍也就算了,如今跟着自己下了山,决不能再那么委屈了。可楚九渊却有些不理解,眨了眨眼,问:“哪里不合适?”寄无忧想了想,劝诱他说:“阿月,我们要去见的那君自心出身富贵,若是因为你穿的太素,他不肯见我们怎么办?”楚九渊心下思量片刻,遂才点头答应。寄无忧心情大好,满意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嗯,真好哄。楚九渊不再出声,默默盯着寄无忧下床用膳。早膳是侍从不久前送来的,量不算多,却也是品种丰富——绿茶饼炸得酥脆,味却清甜;一笼虾饺皮薄rou嫩,粉色的虾rou隔着一层水晶皮清晰可见;几碟面点的卖相最好,蝴蝶卷,荷花酥,都是百花宫几道相当有名的点心。这些点心,常年不出山的楚九渊虽然一个都不认识,却也被他们新奇的长相吸引。各尝了几块,更是心中暗叹这些人间美食的神奇。他坐在床边,目光柔和,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远处的集市之上,传来商贩们的叫卖声,赶集声,和一道雌雄莫辨的遥遥曲声。凡人的生活,倒也有那么些乐趣所在。楚九渊余光看向窗外艳阳。温暖却不灼目,热烈,却又并非俗物。第十八章用过早膳,寄无忧也不耽误时间,立刻带着少年上街去了。他站在楚九渊身侧,侧头望着少年好奇张望的样子,心中不禁更为高兴起来。能让阿月觉得感兴趣,什么都是值得的。楚九渊忽然放慢脚步,他眼前一亮,盯着一家街角的小铺子出神起来。“那是什么?”“哪个?”寄无忧闻声,也向那方向望过去,瞧见一个老师傅正坐在门口小心地摆弄花灯,便答道:“噢,那是做纸灯的。”“纸灯?”寄无忧试着解释:“就是用纸包着蜡烛,夜里提在手上的灯。”楚九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想起步再走,寄无忧却先走进了店里。“阿月,喜欢哪一个?过来挑挑吧。”兔子,猴子和鲜花模样的纸灯最为多,其余的种类各不相同,让人目不暇接。可还没等楚九渊选好,正忙着赶工做纸灯的老师傅就凑了过来,他慈眉善目,个头不大,让少年觉得少许有些亲切。老师傅弯下腰,小心地说:“客官,不好意思啊,这些都不卖的。”寄无忧觉得奇怪,扫了眼满屋子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纸灯,皱眉问:“全都不卖?”老师傅点点头,面露歉意地解释说:“这中秋不是快到了吗?小店单子多,做完的也只能摆面上,还请客官原谅……”寄无忧想了想,回道:“这样,那我也定一……”“师父,算了吧。”楚九渊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先去买衣服吧。”不等他回答,少年就默默抬手——把寄无忧提了出去。……???寄无忧脚一落地,便抬头问他:“怎么了?既然喜欢,干嘛不去定一个?”楚九渊先点点头,可他动作一顿,转而又摇了摇头,否认了寄无忧的话。“他很累了,算了吧。”……阿月,居然在担心这个?寄无忧无奈一笑,“没人会不乐意做生意的。”少年还是坚持说:“可他累了。”他一旦在这上面固执起来,别人是绝对劝不动的。寄无忧深知于此,也不在意,拍拍他的肩,柔声劝道:“这次就不买了,但你得答应我,下次遇见喜欢的,不能再这样了。”楚九渊答得稍许有些犹豫,“可……”“连一个纸灯都没法送你,我这师父做的也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