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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帽,露出他那双飞挑的凤眼来,前几日的杀气全然不见,漆黑的眸上笼着一层蒙蒙的水雾,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道长可看到我赠给你的诗?”胡铁花手快地哗啦啦又翻了一遍,翻到了红墨标注的那枚桃花,对着被标记的那首诗读道:“桃之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宫九打从进门,眼神就只给了墨麒一人,整个客栈那么多的活人他都像没看见似的。胡铁花的声音也好像被他排除在了耳外,宫九慢慢走近墨麒,念道:“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他已经离墨麒很靠近了,近到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墨麒身体的紧绷,还有克制的隐忍。但那抹被刻意当众调戏的恼色,仍是染上了墨麒黑沉的眸子。愠怒的粉色骤然在墨麒皓玉也似的面庞上绽开,果真是艳如桃夭。眼看墨麒就要将手中的诗经扔到地上,宫九伸手。一把攥住了墨麒的手腕。初见的那次夜晚,宫九恰是犯病的时候,即便那时不能全力以赴,宫九也是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墨麒的。这样的人,太少见了,但并不奇怪。至少墨麒的武功,暂时还没法和他那个便宜师傅,吴明小老头抗衡。但偏偏江湖百晓生,却将墨麒排在了神兵榜的第二位……这其中的关窍,着实耐人寻味。不过此时,他也并不需要打过墨麒,只要能稍微拦一拦墨麒就行了,给自己接下来的话争取点时间:“墨道长何必着恼?若是我的诗冒犯了道长,宫九道歉就是。”宫九嘴上说的好听,那双眼睛里可半点没有道歉的意思,满是见到了猎物的亢奋和刀锋般的锋锐冷厉:“道长千万别扔,这可是花了我大半月,一笔一划抄完的。你要是扔了,我心情自然不会好。我心情要是不好——”“我手下之人探查到的消息,可就不想说给道长听了。”宫九懒洋洋收了手,知道自己踩住墨麒的尾巴了。即便他不抓着墨麒的手腕,墨麒肯定也扔不下去书。说实话,没有宫九,有楚留香在,这点消息肯定也是瞒不住多久的,墨麒大可以不给宫九面子。但偏偏这事不仅牵扯到颜面,更是牵动着边境千万名百姓的性命、大宋边疆的安定,多耽搁一时就多可能多出一点变数,墨道长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同他做意气之争?墨麒:“你!”胡铁花和楚留香挤在一块,像两只呆头鹅,愣愣地看着宫九几句就把墨麒说的束手束脚,总是清冷淡然的脸上亦是因恼怒染上了一片飞霞。两个人一齐纳闷,搞不清楚宫九和墨麒之间到底有过什么纠葛,只觉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剑气,在他们和宫九、墨麒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墙的两边互相格格不入。胡铁花拱拱楚留香:“他们……这咋回事?”楚留香:“我如何知道?”他只知道,这两人怪得很。宫九一遇上墨麒,就变得不是宫九了;墨麒一遇上宫九,也变得不是墨麒了。胡铁花和楚留香,同时感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这种多余感,一直到四人走进墨麒的房间,关上房门坐下,也没有消散。胡铁花和楚留香自觉地在桌子的同一边坐下了,把另一边主动让给剑气墙对面的两人。宫九虽然会用迷药又会要挟,但他的诚信半点不打折扣。才坐下,他就按照约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这玉门关中,有两处异常。”墨麒浑身紧绷,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想从宫九旁边离开,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什么异常?”宫九:“一是财。去岁秋分之前,这玉门关内可还没有现在这么贫穷,不说同江南一般富硕,但至少不会遇到方才那样,连个济贫棚、济贫衣都没有的小乞丐。”“但去年秋分之后,玉门关好像一夜之间变穷了,赋税也重了,就连军饷、物资都得靠关外的冤大头救济……”宫九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有些疑惑地看着墨麒,“怎么?”冤大头本头:“……无事。”楚留香和胡铁花,在桌子的另一边绷着脸忍笑。玉门关如此重要的关隘,物资军饷短缺,捐赠者的身份自然被朝廷遮掩的结结实实。就算是小皇帝没考虑到墨麒的安危,包拯也不能让墨麒当靶子。捐赠这事,只有玉门关内的人才清楚,消息被封的严严实实,就连尸体一事都传出去了,捐赠者的身份也没有传出去,足见玉门关上下多么齐心。但既是如此齐心,那守城将死、三日一尸的消息,又是如何传出去的呢?说不通的谜团实在太多,墨麒只能暂且搁置不想。宫九又不是那种能察言观色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本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墨麒这么一说,他当真就信了,继续道:“若是能查到那冤大头的身份,说不准还能从他身上再打听到什么信息,不过我的人目前还没查出那冤大头到底是谁。”宫九沉吟道:“藏得如此严密,很可能和这案子大有关系。”墨麒:“……”胡铁花开始在桌子下面掐自己的大腿。楚留香轻咳了一下:“我认识那位冤大……大善人,我可以保证,他与此事无关。”宫九冷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楚留香的保证:“当年,你以为无花必然与神水宫等案无关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保证的?”楚留香:“……”楚留香努力证明:“不,这次真的,肯定没关系……”宫九不耐地打断楚留香的保证:“我会让手下人继续去查那冤大头的身份,到时候若是当真和此事有关,待他落网之后,我便将他的财富揽来,叫他吞了多少,都给我加倍的吐还回来。”至于剩下的部分……库房里还有不少空间。宫九心安理得地想。被宫九当面觊觎财产的墨麒:“……”胡铁花脸要憋青了。楚留香哑然,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再怎么说,宫九都不会信任自己的事实。他看了眼面色隐隐发黑的墨麒,只得贴心地帮好友岔开话题道:“那还有第二处异常呢?”宫九漂亮得像是孔雀尾羽一般的凤眼,冷锐的流光一转:“第二处,这玉门关的财富是少了,却有一类东西多了。”墨麒皱眉:“什么?”宫九突然地笑了一下,脸上那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就融化了,仿佛有朵真的桃花在他的唇角绽开,柔软又娇嫩:“在那儿。”众人顺着宫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台边,有一个小小的尖尖冒了出来。这尖尖还长着长长的将军须,两根触须左右晃动了一下,几只小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