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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这里的药铺药材不全,我得让人从别的地方调来药材。”李安然坐在椅上,活像是上面有针似的,躁得根本坐不住:“行,行,你快去!”墨麒转身,正准备依言出门,找酒楼中掌柜吩咐这事,一直默默闹着脾气的东方杏终于憋不住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又响亮又委屈,嘴中含含糊糊地呜了几声,一个字说不出来。李安然在椅上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手伸了又缩,锁了又伸,像是想安慰这个巨型宝宝,又看着东方杏哭的泛红的脸伸不去手。东方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哇——”刚还说自己小师弟活得不随心所欲的李安然,顿时矛盾地捂住胸口。李安然回头:“师弟……”墨麒冷静地推开房门:“我去吩咐掌柜拿药。”李安然徒劳伸手:“不是,唉,师弟!”墨麒把李安然的声音关在门后。师兄喜欢东方杏这位三不五时就上山给师父看诊的神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不是这心思违背常理,实难说出口,师兄也不会十年如一日把自己关在太行观里,寸步不敢下山。当时那黯然客和离人歌,就是师兄在意识到自己内心所喜的那一天,伶仃大醉后逼他一块儿刻下的。李安然说着墨麒日子过得不随心所欲,可谁又能过的随心所欲了呢?他自己不还是被感情的乱麻搅得一团糟,年纪轻轻就非呆在太行山巅画地为牢。墨麒将一些只有江山醉主楼里才窖藏的药与掌柜的说了,而后举伞出门,去松溪镇里的药铺购置寻常的药材。雪还在下,街上的铲雪人一波换了一波,还是清不尽街道上的雪。这个天气不得不出门的来往行人们都是一步一歪,走的格外艰难。越是艰难,就越是衬的如履平地、踏雪无痕的墨麒格外引人注目。松溪镇的药铺已经开了少说有百年了,墨麒拜师入太行山时,就已经有了这家药铺。现在正是松溪最冷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出门看诊,坐诊的老大夫抱着暖炉捂手,看见墨麒时候,还愣了一下:“看什么病?”墨麒收了伞:“不看病,买药。”老大夫点点头,起身把墨麒手中的药方子接了,转回里室抓药,抓到一半:“咦?”墨麒听见里室的老大夫这一声很轻的疑问:“怎么?”老大夫在里屋扬声慢悠悠道:“这些药都有醒神明智之效,你家里也有人痴了?”也?墨麒愣了一下。初来太行时,在山路上遇到的那段场景迅速从他眼前一过。痴傻的丈夫,哭泣的妻子,还有议论着“又痴了一个,还是快些搬走”的商人。那时他还没能听懂那些商人说的是什么意思,现下听了老大夫的这句话,才回过味来:难道那个山道上遇见的痴傻男子,也是同东方杏一样是突然变傻的吗?——在这松溪镇中,突然无故变痴傻的人还不止一两个?老大夫抓完了药,晃悠悠走出来:“看你身上衣服,你是外乡人啊?”他摇摇头,叹息道,“外乡人来松溪,也能给镇傻了,真是可怕,可怕。”墨麒低声道:“大夫,能细说一下这事吗?”老大夫把药包往墨麒面前一放,又抱着暖炉坐回去:“也没什么细说不细说的,就是去岁开始,突然有许多人陆陆续续变傻了,你要问我怎么开始的?我不知道。你要问我为何变傻?我也不知道。你要问我怎么治?我更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那服药,肯定是救不了你朋友的。”老大夫在躺椅上晃了晃,“这松溪镇就我一家药铺,买药的都得从我这买,你这些药我也见过人拿的,可第二天不哭丧着脸来再取药的?我反正是没瞧见过。”老大夫随意往药铺外一看:“世道不太平哦——聪明人少了,街上的流氓地痞倒是多了。”老大夫摇了摇头。墨麒顺着老大夫方才看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一伙打扮的很是邋遢混不吝的人,正叉腰的叉腰,抖脚的抖脚,站在街边,看着像是围着什么人似的叫嚣:“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识相的就乖乖把银子掏出来!”“看什么,看我干什么?你以为你眼神冷一点,腰上有把好看的剑,我就会害怕?”“瞧你这衣服,不错啊,很贵吧?”“貂毛,还有珍珠哪?有钱啊公子?”墨麒眉心顿时一跳。貂毛,珍珠。他下意识地往门外走,被老大夫喊住:“唉,你药没拿!”墨麒注意力还留在那群地痞身上,本能地回身拿了药包就要走,又被老大夫喊住:“诶诶,你药钱还没给!”“哦,银子。”墨麒随手在钱袋里摸了个什么东西放桌上,转身大踏步走出药铺。老大夫看着桌上那片金叶子:“……”他盯着墨麒半点没有要回头的意思的身影看了一会,慢吞吞地起身,把金叶子拿了,袖子擦擦,揣了起来。老大夫坐回躺椅里,心安理得地自在闭上眼睛:这金叶子又不是他骗来的,又不是他抢来的,是刚刚那个傻子自己要给的,可不能怪他不提醒。墨麒走到地痞身后不远处时,凭借着过人的身高,就已经能看见宫九拿着扇子,对着包围他的流氓地痞冷笑的面庞了。他疾走几步,上前按住了看起来是领头的那一个地痞的肩膀:“你们在做什么?”地痞头子被墨麒这悄无声息摁上来的手吓了一跳,一扭头,正准备骂人,快要滑出嘴的脏话就卡住了:……艹,这人可真高。地痞头子本就生得矮,就是站在兄弟里面都是最矮的那个,更别提站在墨麒面前了。矮得他抬头看墨麒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儿子看老爹。地痞头子被墨麒无意间戳中了痛处,顿时转过身跳脚叫骂道:“滚犊子!干什么,还想英雄救美?!”兄弟们纷纷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在笑宫九这个“美”,还是在笑要救宫九这个“美”的“英雄”墨麒。墨麒冷淡地看着地痞头子,并没有笑闹的意思。他松开摁着地痞头子肩膀的手:“滚。”宫九哼笑了一声。他在墨麒的凝视中慢慢放下了搭在腰间的剑的手。宫九先前从未配过剑,墨麒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悬挂在宫九腰间的剑。那剑剑身狭长,形式古雅,剑鞘外似是才被重装过一样,包了一层油亮的透玉,最重要的是,本该是剑穗的地方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佩,正是墨麒所赠的那块九曲回玉佩。宫九看墨麒一直盯着自己的剑和剑穗看,心情愉悦地伸指点了点剑柄,让那本该森寒的长剑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