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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自己骑了他的马,和秦耀并骥而行。大昭国民风开放,女子可走街串巷,可结伴出游,亦可经营商铺,还有女子开办女学、参加科考,只是最后不会像男子一般委以官职。可笑的是,那些所谓的权贵之家把女儿教得十分“规矩”,自小缠足,娇养身体,修习女德,锤炼技艺,以期高嫁。秦莞算是贵女中的另类。韩琼是位开明的母亲,不仅没让女儿缠足,还教她打马球、种牡丹、读四书、绘花鸟,至于女红、琴、棋之类并不强求,为此不知和秦昌拌过多少嘴。以至于到后来秦昌彻底放弃了这对天生反骨的母女,一心疼爱萧氏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二女儿秦萱。秦莞也不稀罕。在她眼里秦昌就是个宽于律己、严以待人、糊涂又风流的歪瓜裂枣爹。“想什么呢?”秦耀长臂一展,抓住她的马缰。秦莞这才发现自己走神儿走得厉害,差点骑到沟里去。她不怪自己分心,反而怪到马头上,“也不知道看着点路,傻乎乎地往沟里跑。”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很是不服气。“还敢犟嘴!”秦莞笑嘻嘻地打了它一下,眼前不由浮现出梁桢骑着大马、架着雄鹰的模样,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没想到,再见的机会来得这么快。秦耀为了给她压惊,带她到景灵宫东墙下的长庆楼用饭。长庆楼位置好,环境雅致,私密性极好,汴京城的夫人贵女们常来楼中消遣。秦莞最喜欢他家的桐皮面和石肚羹,秦耀闲暇时便会带她来吃,二楼的雅间“魏紫”常常给他们兄妹备着。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了梁桢。梁桢身边跟着一名五大三粗的长随,名叫大海,是他最信任的人。大海见过梁桢怀里的画像,是以看到秦莞时不由愣住了。秦耀面色一寒,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直指大海面门。翠柏在后面配音:“闭上你的狗眼!”大海可不是普通的长随,他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立过功的,身上还挂着个“指挥使”的头衔,管着一营的兵力,在西北大营横着走,怎会受这等鸟气?大海想炸。不过,没等他炸掉,秦耀的剑尖便被梁桢抵住了,用的是一方石砚。梁桢凤眸微眯,显出几分冷酷。大海趁机冲翠柏喊:“收起你的破剑!”翠柏翻了个白眼,“傻子。”大海气极,捏起拳头就要朝他抡过来。秦莞将将反应过来,连忙抓住秦耀的衣袖,“大哥哥,快收了剑,这位便是我说的救我的那位郎君。”秦耀皱了皱眉,似是不满于宝贝meimei夸了一路的救命恩人的长随竟是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此判断完全出于妹控兄长的夸张揣测——不过,他还是收起剑,没什么诚意地冲着梁桢抱了抱拳。“多谢了。”梁桢没接他的话,借此表达自己的不屑。秦耀冷哼一声,没再多说。梁桢也抿了抿唇,满脸倨傲。秦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尴尬地打圆场:“今日多亏梁郎君出手相助,万言不足以致谢,择日不如撞日,郎君若不嫌弃,便由我家长兄做东请您吃顿酒席,聊表谢意。”梁桢看着她,道:“酒席便罢了,只是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娘子,不知娘子可否行个方便?”“不行。”不待秦莞答话,秦耀便断然拒绝。梁桢原来就不是好脾性的,三番两次被针对,顿时拉下脸。秦莞抱歉地冲他笑笑,转而捏着秦耀的衣袖小声求:“哥,这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大的恩情,不过是问几句话,你就应了吧?”秦耀最受不了宝贝meimei这般小意撒娇,梗着脖子道:“一起进去。”秦莞连忙点点头,笑盈盈地看向梁桢,“郎君,请——”梁桢却不乐意了,“我梁某想做何事,还不需要如此上赶着。”他的视线和秦耀的在半空中相撞,仿佛亮起噼哩啪啦的小火花。秦莞简直惊呆了——这年头,男人都这么难伺候吗?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第6章谁杀了她(修)这顿“谢恩宴”到底没吃成。梁家那边有人来报,家中似是出了急事,梁桢连作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匆匆走了。因为这个,秦耀对他更无好感。秦莞也没了消遣的兴致,随便点了两样菜吃完便回家了。今日去敬香,不到卯时便起了,中途又受了惊吓,还在庙里哭了一通,秦莞早就疲惫不堪,回到一方居换了衣裳洗了脸便在榻上睡起了午觉。恍惚间,她梦到了死前的场景,婆子怎样划花她的脸、怎样颠倒黑白,魏如安怎样虚伪懦弱、怎样无情无义,秦莞一时又气又恨,大骂着醒了过来。重生之后的这些天,秦莞恨不得把前一世的经历当作一场梦,直到今天,和魏如安的重遇无情地提醒她,有些人、有些事避无可避。秦莞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量——魏如安的那个姘头是谁?若是寻常外室,想必出身不高,一顶轿子抬进门便好,没必要谋害主母——更何况,她和魏如安亲都没成,她连“主母”都算不上。既然害她,便意味着自己挡了对方的路,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目标不是给魏如安做妾,而是想堂堂正正嫁给他,做正室夫人。有胆子谋害勋贵之女,且算准了她去相国寺的日子,还能进入侯爵之家专用的偏殿,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说明那个人并非寻常女子。最让秦莞在意的是,对方一直躲在幢幡之后,廖廖数语也是变了声说的,这说明那人很有可能是她见过,甚至熟识的。秦莞想起了临死前看到的那双绣鞋。鞋子的尺寸和她的差不多,鞋的主人想必和她一样是不缠足的。然而,京中贵女大多自小便勒出一双三岁金莲,并以此为美。像她这种祖母早逝、母亲不舍、父亲不管的少之又少。她把认识的那些闺中女孩细细地捋了一圈,为数不多的几个“大脚姑娘”,哪一个都不像会跟魏如安私通的。秦莞摇摇头,这也不能全然做数,毕竟嗓音都能作伪,鞋袜装戴乃至身形容貌亦可。她懊恼地捶了下床榻,一心想要报仇,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好想骂人。明月捧着一束芍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抿着嘴笑笑,打趣道:“瞧姑娘这脸色,莫不是嫌弃奴婢们没在跟前伺候?”秦莞白了她一眼,“这些年了,哪天歇午觉让你们伺候了?叽叽喳喳说小话,没来的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