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内射(陆眉H)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同床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闷:“我没事了,好好休养一阵就行,再说,我们哪有银子去买药,总不能再叫阿烟姑娘他们破费……” 陆眉安慰她:“刚来那日,温兄与起义军的人说你我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远房亲戚,那些人想必也真有成大业的心思,占了铜流县后并未烧杀抢掠,反而不断安抚百姓,只不过百姓们仍然无惧,心里也无法认同这些贼匪出身的人,每日都有人想要逃出城,我便从旁给出了几个安抚人心的法子,那义军首领见我有几分才学,便让我留在县衙给他做师爷,所以银子的事,你真的不必担心。” 与陆眉在一起,还真是遇到任何难题,他都有办法从容解决…… 言清漓呆呆地听他说完这番话,捂着嘴忍俊不禁,拿眼睛斜他:“凭陆大公子的才华,做个师爷真是委屈了。” 看到她的笑靥,陆眉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连日来的恍恍惚惚与担忧害怕,在实打实拥住怀中姑娘后终于安心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又促使他想要用所有力气去抱紧她,却又害怕她身子受不了,只能拼命克制,轻轻拥着。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让她发觉,轻轻亲了亲她的发丝:“我不敢说能像从前那般让你锦衣玉食,但是眼下,我是一定不会再让你挨饿受冻了。” 言清漓偎在他怀里,头枕着他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既感动又心安,略一思索后,顺着他之前的话道:“那我要松香、黄蜡、血竭、儿茶……” 一连说了几样药材,陆眉先开始还认真记,后来听着听着挑眉将她打断:“我怎么记得,这是你那张金疮药的方子?”知道她的用意,他低声叹气:“我这手真无碍,依旧能写能画,顶多是落疤丑了些。” 言清漓把他的手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撇撇嘴,刚想说丑了还怎么去招蜂引蝶?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莺歌告诉她的事,遂又憋了回去,大大的眸子转了转,抬头看向陆眉欲言又止。 陆眉猜出她所想:“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话问你?” 言清漓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山洞中她自言是楚清,但是别的什麽都没来得及说,这种死而复生的荒诞事,陆眉会信吗?就没什麽想问她的吗? 陆眉确实有好些想问的,但是也不急于一时,他将她塞回被子里:“你刚醒,身子尚虚弱,等你好了再说。” 正好,外头温成与莺歌已经备好了饭,陆眉知道她目前可能还吃不下rou,便盛了粥端进来,粥里还有个剥好的鸡蛋,过了会儿,莺歌又送进来一碟腌菜与蘸了鸡汤的馒头。 言清漓很饿很饿,却克制着自己没吃太多,饭后,陆眉与温成又被人叫去了县衙,下午时还有人送来些药材与果子,要知道冬日里的果子可是极难寻的,来人说是陆师爷让送来的。 言清漓一听到“师爷”二字就想笑,堂堂天下文人之首陆翰林之子、名震四海的轻雨居士,有朝一日居然要屈居于县衙,给些不识之无的反贼当师爷。 莺歌看着那些药材与果子还感叹:“真不愧是公子,才来四日,衙门里就已经没有阿成什么事了。” 当夜,陆眉与温成回来的比往日稍早。 言清漓是“病患”,什麽活都轮不到她搭手,除了下地走几圈活动筋骨,就是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忙,像是突然变成了不能自理的孩童,连药都是陆眉晾温后端来喂给她喝的。 换往常,她早嫌矫情抢过来一口闷了,这次居然乖乖坐在那里享受起他的照顾。 莺歌这宅子只有两间能住人,主屋一间,西厢一间,听莺歌说,她昏睡那几日,陆眉夜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在发生了那件事后,这还是她与陆眉第一次在清醒时、在不用担心追兵的情况下同住一室,言清漓忐忑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 早早沐过浴,还好好铺整了床铺,知道陆眉习惯用银丹草汁来漱口,傍晚没事时她还偷偷研磨了一小瓶。 终于,等到房门被轻轻叩响时,她脸一红,急忙钻进被子里,低声道:“进来吧。” 之前环境恶劣,她与陆眉都是抱在一起盖同一床被子的,可是莺歌家炉火烧得旺,穿单衣都觉得热,陆眉居然又抱着一床被褥进来…… 言清漓刚想问他抱床被子做什么,就见他身后还跟进来大腹便便的莺歌。 陆眉解释道:“宅子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去与温兄挤挤。” 言姑娘是名门贵女,想来也没有与她这种做过青楼妓子的卑贱之人同宿过一张床,莺歌有些紧张:“言姑娘,委屈你了,若你不习惯,我明日便让阿成将厨房收拾出来。” 言清漓恍然回神,忙道:“哪里的话!是我与青时扰了你们夫妻,要说委屈也是委屈了阿烟姑娘你。” 身旁换了相对陌生的人,言清漓与莺歌想来是都有些拘谨不习惯,莺歌夜里口渴醒了好几次,却不好意思劳烦睡在外头的言清漓帮她拿水。 而莺歌怀有身孕只能侧睡,言清漓为了给她足够多的空间,怕不小心碰到她的肚子,几乎是贴着床边睡。 到了早上,二人皆有些疲惫,可是再疲惫,她也不能让开口让陆眉过来陪她睡吧?之前是迫不得已才扮作夫妻,如今前没狼后没虎的,男未婚女未嫁的,怎好再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 言清漓其实也知道,陆眉这样做是考慮了她的声誉。 而这样的住法,足足维持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晚上,言清漓用晚膳时偷偷哀怨地剜了陆眉一眼,委屈死了。 这好笑的神情刚好叫莺歌给看去了。 其实莺歌又何尝感觉不出来言清漓的不自在,夜里言姑娘迷糊之际,有时会忘记身边是她,会滚过来贴着她,但是只一瞬,言姑娘就会立刻惊醒,然后又赶紧滚回去,面朝外,贴边睡,几乎把整张床都让给了她。 这两个人啊,明明心里互有对方,却都是矜持之人,莺歌掩唇笑了笑,总觉得应该做点什麽。 那天夜里睡到半夜时,莺歌忽然扶着后腰喊疼,言清漓连忙掌灯,要给她看看她也拒绝了,只说是肚腹太沉给坠的,平时夜里都有阿成帮她揉揉后腰。 这事一出,陆眉再不好让人家夫妻俩分房睡了,大夜里的就与莺歌换了房。 - 三日前 西北冰原,大雪卷着黄沙在空中飞散,遠遠看去,越州城整个被罩在了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中。 吉福小心地引着盛老将军踩上城楼瞭台的石阶,提醒着:“老公爷,您慢着些。” 盛老将军已年过七旬,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半点不落后,与吉福登上瞭台后,一眼便看到了前方背对着他们的青年男子。 风雪中,那名男子身披青色狐裘,头束玉冠,背影幽寂,正一动不动地看向通往越州的那条路,每当有马车从远处驶来时,他的眼神便是一亮,待到了城下看清时,才又晦暗下来。 吉福见状,不禁在心里默默叹息。 自从秘密返回到越州,在文心那里得知言姑娘失踪的来龙去脉后,殿下便日日都要来这里等,简直等成了“望妻石”。 可言姑娘应是为了躲避官兵,故意改变了路线还隐匿了踪迹,他们派出去的人遍寻无果,一直杳无音讯,好在两日前,终于有探子快马带回了有用的消息,说是有官兵在陇西郡的善亭县附近发现了朝廷通缉要犯的踪迹。 盛老将军走上前,宁天麟转身行了礼:“外祖。” 盛老将军沉沉应声,也跟着看向遠处。 城外,皑皑苍原,树木枯瘦,树枝上挂满了霜雪,等待进城的人大都是行色匆匆的,拖家带口的也有,更有不少逃难而来的流民,正在官兵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列成队,一个个目光期盼地等待着登记安顿。 盛老将军看着城下这番景象,胡须微翘,感叹道:“想当初老夫刚被贬来越州时,越州地瘠民贫、人丁稀少,如今,倒是成了趋之若鹜的好地方了。” 宁天麟闻言也勾起嘴角:“是外祖治理得好,越州这些年有外祖在,实乃百姓之幸。” 盛老将军既不谦虚,也不自傲,而是豪爽地笑了笑:“其实,这天下由谁主宰,百姓们根本不在意,他们所求简单,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明主。” 说完,盛老将军看向身旁外孙,语气沉了下来:“天麟,快八年了,你等了多年,你母妃也等了多年,盛家也等了多年,如今六皇子与诏书皆在手,是时候了。” 宁天麟眸光微闪,袖下双拳渐渐攥紧。 “外祖知道你在担心什麽,你担心一旦起事,朝廷必会集结所有兵力对付越州,你怕战起后,四处都是朝廷的兵马,那言氏女便更难进入越州了。” 盛老将军复又看向苍茫远方,长叹:“外祖知道你将那女子看得重,她治好了你的腿,外祖亦是感激她,先不说她身为镇西将军的嫡妹,有着显赫的家世,单凭她冒死送出诏书这一大功,日后这“皇后”之位就非她莫属,外祖自然是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可更宣王刚登基不久,正是政权未穩、天下惶惶的时候,现如今我们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天时地利,可谓是举兵的大好时机,天麟,该如何做,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大局当前,外祖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说完,盛老将军拍了拍宁天麟的肩膀,转身下了城楼。 …… 三日后,麟王手持先皇诏书,以六皇子宁天礼的名义于越州举兵,向新帝讨伐,并将新帝谋权篡位、殺害先帝之事,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