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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凝趴桌上,疑惑道,“我父亲和孙大人协管着盐运司,你们当时翻案了,说孙大人是无辜的。”魏濂又盛一碗饭,夹一筷子雪菜拌着吃,“如果我说孙怀安不无辜呢?”傅晚凝明显一怔,她呐着声道,“……孙大人和我父亲是同窗好友。”魏濂放下碗,目光灼然的注视她,“言岑在牢里跟我说过,那五千斤盐是孙怀安伙同他一起昧下的,你父亲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傅晚凝支起身,茫然道,“你为何不说?”为何到现在才告诉她?魏濂握紧拳,“没有证据,我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况且……”“况且当时你是孙家一派的,”傅晚凝流下泪,她蓦地立身,想转到房里去。魏濂捉住她的手直接拉进怀里,他包着她的腰道,“不听我说完就哭?”傅晚凝侧过脸,不打算再看他,“你有苦衷我晓得,可我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孙怀安抹掉了一切罪证,太后娘娘捏着朝政,孙家一家独大,当时我虽心里有数,奈何根本无力翻证,你怪我是应当的,我确实没用,”魏濂长叹一声,手却牢牢地捆着她不让她跑。傅晚凝憋着声只哭,须臾又想到他在孙家人跟前奴颜卑膝,便又不是滋味,她汲着泪水挂住他的脖颈,带哭音道,“那会儿也不能怪你。”魏濂用手掌抹着她的脸,捏住她的腮道,“你真这样想的?”傅晚凝重重地嗯道,“我虽不懂朝政,但也知道屈居人下是什么样儿的,更何况,更何况你那时也难。”魏濂弯起眉,“寻常女子定会指责我,偏你为我辩解,得亏是我,要是个好色烂人,你这样儿的可管不住。”傅晚凝想低头。魏濂把着她的脸,认真道,“我弥补一回,孙家我定除掉,也算是为老丈人报仇。”老丈人三个字令傅晚凝赤了腮,“你别乱说。”“怎么叫乱说?你不是我夫人?这按辈分我也得叫一声老丈人,”魏濂调侃道。傅晚凝羞窘的无法回话。魏濂单手灌一口茶漱了漱,“还是在你心里,我不配跟你们傅家结亲。”傅晚凝如被架到火上烤,她急切地解释道,“我没这么想,我们都是夫妻了。”魏濂喜欢听她说这两个字,“要还是在傅家没败落地时候,我可不能肖想你,那得被一堆人笑掉大牙。”傅晚凝伏在他胸膛上,“我是庶女。”魏濂勾勾她的下颚,定在她的面上,“那也是安乐侯的女儿,嫁我个太监像话吗?”傅晚凝抬眼和他对视,“像话。”她落下两字就赶紧闭住眼,只觉自己什么脸面都不要了。魏濂的手指点过她的眼,低笑着道,“像什么话?”傅晚凝咬紧了牙,再不多话。魏濂没所谓的直笑,圈着人进了房里。---翌日起得迟,出门时,太阳已升老高,他们走过最近的一条水巷,上了石拱桥,那河面上漂泊着多只小舟,船娘的歌声在其中格外的悦耳。“纱窗外,月正收,送别情郎上玉舟,双双携手叮咛嘱,嘱咐你早早回头……”傅晚凝望不到那唱歌的人,惆怅道,“她唱的虽然好听,但是总有股子伤情。”魏濂带她下了桥,顺河道往前走,“这边的民俗是男人外出经商读书,女人守家,像她们这些船娘平日除了照料家里外,还得借着小舟渡人挣些钱,跟丈夫过夫妻生活的日子很少。”傅晚凝有些气闷,“他们娶人回来是当下人用吗?”魏濂拧一下她的耳朵,捞住她的手往跟前拽,“小姐做派,普通百姓可没那么舒适,上有老下有小,男主外女主内,各有苦罢了。”傅晚凝乖巧的随他握着,嘴边问道,“你是不是嫌我了?”魏濂大笑,“又扯到自己身上了,瞧我说一句你就乱想,我哪敢嫌你,放你出来就被人抢了,可不得好吃好喝的养着。”傅晚凝放小声道,“我知道你挖苦我。”魏濂低首看她,“稀奇,管天管地的,我说一句能想三四句,平时怎不见你这般心领神会了,尽跟我忸怩,小没良心。”傅晚凝绷一下脸,眼水打转,“你绕着弯呢。”魏濂往前后看看,有行人频频朝他们看,他扬袖罩住了人,侧头去叫香阁,“把帏帽拿来。”香阁赶忙递上帏帽。魏濂揭开纬纱帮她戴好,抽出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揩干泪,“大街上就哭,旁人都看着,脸儿羞不羞?”傅晚凝抿紧唇,自知失态,无促的抓着自己的手指甲。魏濂憋笑,勾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倒没再说其他。他们穿过了过街楼,再走一段,便听到前头的茶楼有喧闹声。魏濂和傅晚凝走近看,那茶楼里正有一群书生在争论着什么东西。“进去看看?”傅晚凝问道。魏濂便抬脚朝里走。他们进了楼里才发现,那楼只有两层,一层被书生给占了,摆了个台子,估摸是在开文会,二层的人少,临栏杆站了几人都看着下边儿,想是看热闹的。魏濂拉着傅晚凝上了楼,老板瞧他们穿着体面,亲身将他们送到当中的房间里。“公子需要点些什么?”魏濂先叫一声香阁,“去把两边窗户打开,闷得很。”香阁照话做了,那窗户一开,底下书生的谈论声就听的清清楚楚。魏濂满意一笑,跟老板道,“将你楼里的糕点见样来一份,再沏一壶茉莉花茶。”傅晚凝拦他,“太多了。”魏濂晃一下手,“都尝尝,不差那点钱。”那老板暗叹一声财大气粗,就默默退出了房门。良晌就有小二将糕点送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傅晚凝微张唇,被那各色糕点给迷花了眼,她捡了一块豌豆黄小小咬一口,清甜的很,入口即化。魏濂给她倒了杯茉莉花茶,笑道,“看来味道不错。”他也拣一块进口里,赞道,“与邺都的不遑多让。”正闲话着,下头书生吵起来了。“乡试刚落幕,在下与你们一同惶惶不安的等着成绩,如何就受了你们的污蔑,说我暗地偷买了考题?凭空污人清白,走!咱们去见官!”“陆子兆!你狡辩什么!你娘子一个月前到我娘子跟前炫耀,说你一定能高中,你素日读书在我们这一圈人中排倒数,可我听说你乡试那日早早就离了考场,那嘴脸得意的很,谁见了都知道你胸有成竹,你不是提前知道考题如何就这般神通广大了?”那叫陆子兆的读书人急得跳脚,“我,我到哪儿去买考题?这等背德之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