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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难受了,以前红翎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没关系,有少主在,她只管做他忠诚的护卫,永远保护他。但她的无知害了少主和这么多人,至她醒后,胸口就一直有把火在烧,烧得她难受的想要死掉。“不怪你……”泽九表情依旧,语调却有些不稳,“没人要你聪明,你只陪着我就行。”红翎儿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这么笨,保护……不了少主了。”“……你听话……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且听话……”“你且听话……”自重逢后,时柏第一次听到泽九的声音带上了慌张,那近乎于哀求的绝望,哪怕对上圣境修士,也只怒不怯的人,竟然也会害怕。似乎曾经他也如此哀求过时柏,但依旧挽留不住任何人,改变不了结果。……美丽的少女慢慢变得透明,如指间流沙一般慢慢地消散在泽九怀中。红翎儿的躯体早在之前就随着火焰啃食的差不多,不过是剩下一点残存的意念留到与最重要的人告别。时柏觉得心口一痛,一种极致的哀伤突然涌上心间,缠绵不散的哀伤流向四肢百骸。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泽九的眼泪。一身血染的素服,苍白惨淡的脸满是绝望茫然,秋水寒星般的眼眸附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流泄出的一滴水光,只一滴,瞬间划过脸际,隐匿无踪。凄婉动人,绝美哀泣。纵使多年之后,这个画面仍常常萦绕在时柏脑海中,和胸口的痛感一齐烙印在记忆中,让时柏常常想起。时柏想说些什么,可当下却是话都说不出。他对修行向来随缘,偷得闲日,不恼人言,不惧生死,随心而为,但如今却是因自己的无能有些挫败之感。不知过了多久,泽九慢慢站起身,向时柏走来,单薄的身体,满身的血迹,时柏担心他随时可能会跌倒。泽九给时柏喂了一颗药,丹药的香气沁人心脾,时柏只觉一股清泉流入四肢百骸,让疼痛难忍的身体舒爽不已,一点点的修补着受伤的经脉骨骼。泽九说:“我要走了。”整个修真界已经容不下他了,他的母亲杀了父亲满门,他的父亲断了修真界的根脉,他特殊的体质马上会人尽皆知。那些修士中,一定有如他们一般得以幸存的人,他从此将见不得光。……时柏想问他去哪儿,却发不出声。卓冬和杨吟秋斩断了泽九所有留在修真界的可能,一块rou骨头是无法在狼群中生活的,他们都没有想过给泽九留条后路,要么死,要么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除非强大到足以抗争一切力量,不然就无法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多谢你这几次的援手……虽然大都没有什么用。”时柏:“……”泽九声音无起无伏“卓冬曾说受人恩惠一定要道谢,不过……以后他的话我打算忘了。”也好但别只忘记以前对你好的那个卓冬,后来的那个也都一并忘记。泽九取出一些瓶子,那是天一大师储物戒里的瓶子,装着一些来历不明的血液。而今从卓冬口中,也都知道这里面的血是怎么回事儿了。传说中有着炼器天赋的宗族,将血液与汗水熔铸到一处,打造出绝世神器,这是天赋神通,却也引来灭族的祸端。泽九抬手将这些瓶子毁去,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一点点吹散在手中的灰烬,不留任何痕迹。四周一团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泽九轻声低语:“九鼎门九百八十一个灵魂终于可以安息了,但我的翎儿……不该死。”他声音淡淡的,魂若游丝,没有哀戚的悲鸣,也无愤怒的怨诉,却给人一种空洞的痛。不止是红翎儿不该死,这里的人没谁是该如此,享受了宗族的荣耀,却也要承受宗族的罪孽。“翎儿是你曾经送我的那只红鸟……”泽九说道。……在看到凤凰变身的那一刻,时柏就猜到了一些。红翎儿……传说中的凤凰神兽,竟是他从时松那里顺来送给泽九的,除了模样好看一些,并不出奇的红鸟。当时为了哄泽九,他原本另有所送,不料却是让这只凤凰一口吞了下去,时柏也就顺势抓了这鸟送给了泽九。说是缘分,却是情浅。倒是古书里记载的神兽丹境便可化形竟是真的。“送我的时候就是个傻的,养了几十年也没能聪明一点……走了倒也不意外。”泽九说得平静。时柏静静的看着泽九,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些别的情绪,他知道泽九有一些东西变了。若不是一起经历了这些变故,时柏或许会以为泽九心情不错,毕竟泽九自打重逢就未和他说过这么多话。总是说不到几句,泽九就要拔剑。但这次泽九也没打算多说,因为他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时柏:“……”时柏想问泽九还回不回来。时柏有种预感,若现在放泽九离开,会产生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后果。但如今他连开口说话都是不能。只能看着泽九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不知道泽九是不是算好了时间,他人一走,时柏就能动了,这丹药的效果太过骇人,不知有没有什么后症。灰蒙蒙的天空,十里之内草木不现,到处都是燃尽的黑灰木炭,一副萧瑟的破败之相。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过来查看,局势或许已经严重到让宗门决定放弃营救,但待时柏推算之后,才知这里已经远离试炼区域。卓冬阵法的造诣已经到了让时柏无法企及的高度,这是人修的损失。如果说这样的损失只是让人感到可惜,那么这次丹境修士的损伤却是人修所不能承受的,百年……千年的休养生息也难弥补回来。时柏和泽九是幸运的,靠着红翎儿的牺牲捡回了一条命。那么其他人呢,有多少幸存者?有近千名的丹境修士进入试炼区,单卓冬这里就有近三百,加上其他区域,不知最后能幸存多少。一声凄厉的鸟鸣声传来,青色羽翼的大鸟朝着时柏的方向飞来,哀怨凄婉盘旋在上空,呼扇的翅膀卷起地上的草木灰。时柏孱弱的身体没躲开,吃了一嘴灰。时柏一向素洁,何曾如此狼狈过,他拂去灰尘,人向边缘挪了挪,却发觉脚下灰烬处呈现出不一样的灰度。黑灰下是一枚灰突突的鸟蛋,姑且算是灰色,作为一个瞎子,时柏对颜色的观感,多半靠猜。而此时的青鸾鸟,在鸟蛋出现的一刻,立时向时柏俯冲而来。时柏看了它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敢动,我就捏碎它。”“嘎……”青鸾鸟就像是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