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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年呢?”几人都在,唯独不见督察程宇年。何叔坐下,端过桌上茶杯呷了口茶水,“在内部调查科接受调查。”钟霓眉头一沉,靠着桌角,“内部调查科搞什么?程宇年会做错事?”“昨夜,做事嘛,年仔开了枪,击杀了白头佬,头儿也跟着受了伤。”江月坐起身,紧跟着讲:“内部调查科同僚讲,需知道年仔到底是什么情况下开枪的,必须确认是自卫情况,内部调查科那些人,你也清楚什么规矩。”“肯定是自卫啊,程宇年个衰仔无事开什么枪啊?一拳还不够撩倒白头佬?”钟霓、江月、程宇年是警校同期,程宇年是警校最优秀的一批学生之一,去年直升重案组督察,将钟霓、江月两位同期甩到脑后。程宇年和钟霓两人,都是有练过拳以及散打。搞不明白,究竟情况多严重啊?拳头解决不了,还需动枪?钟霓忽然反应过来,“白头佬?程宇年击杀白头佬啊?你们搞定白头佬啊?”她兴奋起来,笑了,“哇,趁我不在,你们搞大事。”江月扯了下她衣服,小声讲:“傅Sir因此受伤啊。”“傅Sir?”钟霓抬起头。“你不知?”江月看她脸色,顿时明了,原来钟霓什么都不知道。“昨天,傅Sir调职,空降重案组,顶替曹Sir位置,昨夜行动,就是傅Sir布置的。你不知?”钟霓愣了愣,敲了下脑袋,“哦”了一声,歪着身子坐在硬木椅子上,开始坐立不安,手指敲着桌面。江月睨了她一眼,自顾自讲:“昨晚行动时,白头佬抢到一同僚腰间的枪,对着傅Sir,当时年仔离傅Sir最近,两人一同开了枪,但情况不明的是,年仔讲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扣动扳机。”“什么意思?”钟霓抬起头,盯着江月,“扣没扣扳机,他不知?傻了?”“傅Sir跟年仔一起握的枪,是傅Sir按住了年仔的手,可能是导致他扣动了扳机。”钟霓脸色一沉,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傅时津没胆子开枪。”江月眉头一跳,看向钟霓,“点解?”(点解:为什么)何叔轻轻扫了下钟霓的后脑勺,“阿霓,帮我把那个资料看一下,最近事多,我忙不过来。”钟霓腾地站起身,忽然问江月:“哪受伤了?”“啊?”江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指了指耳朵,“白头佬一枪对着傅Sir耳朵开过去的吧?”一枪对耳朵开过去,近距离情况下,会致使耳膜破裂。昨晚,他什么都没讲,而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发觉。她冷下脸,握紧拳头。是太舒服了,舒服到她感官都迟钝了,连他昨晚受伤都没发觉到。四个小时后,程宇年回来了,一脸颓丧,进门就抱怨内部调查科那些冷血阿Sir,盘问手段简直是折磨他敏感的精神和幼小的心灵。钟霓一脚踢了下程宇年屁股下的椅子,端来一杯水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程宇年一懵,看看江月,得不到解答,再看钟霓,“搞什么啊?”“傅时津呢?”不是问他,他松口气,端起杯子要喝口水时,钟霓一巴掌拍到桌上,吓了他一跳。程宇年梗着脖子,“钟霓,你搞什么啊?你吓到我!”昨夜被一枪吓得够呛,今天被内部调查科那些冷面阿Sir折磨的够呛,还要忍受钟霓恐吓?江月笑了一声:“你讲啦,人家要找傅Sir,你讲完再喝水啦,人命关天。”“三楼啦,露台广场。”程宇年拉住钟霓的胳膊,“你现在要去找他?嗱,我先提醒你啊,内部调查科那些混蛋,我讲是我开枪,没人信,他们一问再问,兜兜转转,无非只要我吐出开枪的人是傅Sir,才肯信我的话。傅Sir看起来冷冰冰,我是看不懂,但正常人,被内部调查科那些混蛋这么搞,一定火到爆啊。”程宇年已经火到爆了。*西九龙警署三楼露台广场。傅时津站在护栏边,接过张家诚递过来的万宝路,抵在唇间磨了两下才叼住,微风阵阵,需背过身才可点火。“廉署那边暂时没消息,我估计够呛。”“差佬办事讲证据,现在证据坐实了,想要放他出来?可以啊,到时请记者放个新闻爆料,廉署担不住,一定不会放他出来。”傅时津口吻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他永远这么平静。昨夜一枪差点击中他脑门,他都无波无澜,若不是手机里的短讯,张家诚恐怕永远都不会见到他难得露出的脆弱神情。黑夜漫长,生命脆弱又孤寂,需要一个活着的理由。一截烟灰烧断,随风散了。张家诚转过身,刚想讲话,瞥见Madam钟步步生风、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模样,什么话都不用再讲,先避开Madam钟才是上策。傅时津侧过身,眼眸一抬,望见钟霓,她怒气冲冲,太明显。他掐灭香烟,扔在脚下。钟霓走到他身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他,目光定在他贴了药贴的耳廓上,怕还有哪里看不到的伤,于是,她伸手去拍他肩膀、胸膛、胳膊……他躲躲闪闪,捉住她的手,“怎么了?”沉眸,还想斥她一声,这里是警署,不是别的地方,但望见她发红的眼眶,什么要斥她的话都该见鬼。他软下嗓音,“怎么了?”“昨晚你做事啊?”“嗯。”“你受伤啊?”她厉声发问,简直把他当犯人对待。傅时津静了几秒,如实回答:“嗯。”“我是问你啊,你受伤啊,你不跟我讲。”“我没事。”傅时津看着她生气的模样,鬼使神差地问出口:“你担心我?”“废话。”是她老公哎,她怎可能不担心。他偏过脸看向别处,唇角不受控制,微微笑起来,往身后栏杆靠上去,看她生气,看她担心,一颗心得到了满足。原来,她会担心他的。只是……这担心都不是属于陆钦南的。一瞬间地,满足坠入冰窖。担心他,他还有脸笑?钟霓抬起手,握拳要朝他胸膛打下去时,最后却只轻轻落在他胸口衣襟上,揪住他衣服,许久后才松开,眼眶装不住她的泪,犹犹豫豫终于掉了下来。他望住钟霓的泪眼,心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触到了她不该碰到的地方。他伸手,擦掉她眼泪。“钟霓……”他停在她泪眼朦胧的眼睛里,走不开了,接着,他发现钟霓的身子在发抖。“傅时津,有危险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提前告知我?”她的手在发抖,讲话也在颤抖,她靠进他怀里,紧紧地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