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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伯莎左等右等,在白马酒店等了两天也没等到来人。连简·爱小姐也忍不住嘀咕:“他连钱都没捞到呢,总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吧?”伯莎也困惑不已,直到第三天,她无意间听见酒店门童在和前台聊天。“最近是怎么了,警察不做事吗,”门童抱怨道,“街头小偷都来到酒店附近来了!还说要找什么贵人,他哪里来的胆子?”伯莎:“……”行吧,原来是这个原因。“先生,”伯莎款款向前,“你说的街头小偷,是个叫杰克·道金斯的少年吗?”“呃,他好像是这么自报家门的。”门童当即反应过来:“你认识他,女士?”伯莎一笑:“他是来找我的。”当天下午,穿着破旧衣衫、踩着一双脏鞋的杰克·道金斯,跨着犹如打仗凯旋般的步伐,得意洋洋地在门童的注视下走进白马酒店的大厅,那副模样好像在滑铁卢击败拿破仑的不是惠灵顿公爵,而是他杰克·道金斯一样。“伯莎女士!”杰克一见伯莎,双眼亮晶晶的:“我不负所望,为你找到了一名符合条件的人选,若是合适,请他进来和你见见面?”伯莎瞥见门童黑如焦炭的脸色,忍俊不禁:“明天你把人带来,在附近街区的教堂见面吧。”一来避免给酒店工作人员提供麻烦,显然在他们眼里这些混迹于社会底层的人无异于碍眼的垃圾;二来富人街区的教堂也算是有安全保证的公共场合——谁知道街头小偷杰克背后的人是谁?伯莎不了解十九世纪,但她了解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少年犯通常都是团伙作案,是有人统帅控制的。要是杰克头顶的人物心生歹意,绑架勒索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没问题!”杰克当下应了下来。“这是给你的。”伯莎按照协定,从口袋中拿出了十便士的硬币:“注意,是只给你的。”杰克立刻懂得了伯莎的意思,还有她话中隐藏的忌惮。在杰克·道金斯的记忆里,像伯莎这种长得好看,还住得起大酒店的有钱夫人,是不会关心他们这种小孩怎么过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伯莎夫人明明也没透露过什么口风,但杰克就觉得她特别“懂行”。要知道事成之后还有整整一先令呢!为讨“金主”欢心,杰克难得坦诚了一回。“放心,伯莎女士,”男孩挤眉弄眼,“做活换来的吊零(偷帕子换的先令)给别人分,赏来的钱进了我的口袋,就别想拿出去啦。”言下之意就是,这事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伯莎满意点头:“去吧,明日上午我在教堂等你们。”***转天上午,街区教堂。伯莎靠在长椅上,坐在一旁的简·爱小姐主动问道:“需要我回避吗,伯莎?”“嗯?不用,”伯莎摇头,“这种事不值得避讳。”没过多久,教堂门口就传来了杰克·道金斯的声音:“女士,我把人带来啦!”两位女士纷纷回头,出乎意料伯莎的是,少年杰克带来的是一名穿戴齐整的年轻人。杰克·道金斯是个小偷惯犯,他能找来什么人?伯莎让他找人,就默认了他会找来一个穷困潦倒的街头混混,情况最好也就是一名码头工人。然而走进来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削、脊背挺拔,走路的姿态全然不像是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单看帽子下面的半张脸,就能看出他长得相当俊俏。他穿得不错,但身上那件敞开扣子的浅驼色大衣格外显眼。要知道在十九世纪的伦敦,绅士们倾向于黑色或者深蓝的外套颜色,这样会让他们看起来更为沉稳有气质。这么明亮的颜色,还不系好扣子,在当下容易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但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伯莎却觉得他还挺时髦的。简·爱小姐瞥见青年的身影便低下了头,显然她还不习惯于男性交流。青年走进教堂,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礼貌地摘下帽子,看向伯莎和简·爱。“请问你们谁是伯莎女士?”青年问。“我是。”“伯莎女士,”青年低着头开口,“是你要逮不着找人办事?”“逮不着?”“啊,就是杰克·道金斯。”说着青年转身,伯莎和简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男孩杰克兴高采烈地站在教堂门口挥了挥手。这外号有意思,伯莎一勾嘴角:“是我。你抬起头来说话。”青年这才抬起头。视线相抵,伯莎首先看到的是青年浅得仿佛玻璃般的蓝眼睛。一双蓝眼生在棱角分明的面庞之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股冷淡疏离的气质。再加上驼色外套……伯莎首先对他的感觉就是:是个机灵且有个性的青年。就是这么穿衣打扮,让伯莎一时间无法确定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你是天主教徒?”伯莎问。青年一怔:“你怎么知道的?”伯莎:“只有天主教徒在走进教堂时,才会在胸前划十字。”青年:“……你可真是明察秋毫,女士。”伯莎:“介绍介绍你自己吧,你叫什么?”“托马斯,托马斯·泰晤士。”“你姓泰晤士,所以你是地地道道的伦敦人了。”“我不是。”托马斯失笑出声:“只是当年我的母亲将我丢在了泰晤士河边,被修道院的修女捡去。事实上我是爱尔兰人,修女说当年我的襁褓中留着我的名字叫提尔纳。她觉得这名字不好,就给我换了名字。”提尔纳,一个相当标准的爱尔兰人名了。怪不得是天主教徒呢。并非修女多事,而是在十九世纪的英国,爱尔兰人向来是贫穷、叛变和混乱的代名词。改成寻常人名反倒有助于托马斯·泰晤士融入社会。“原来如此。”伯莎侧了侧头,饶有兴趣道:“这么巧,其实我的本名也不是伯莎,我叫安托内瓦特②。只是我的母亲为了讨好父亲,才给我换了一个这么英国的名字。”托马斯沉吟片刻,他的面孔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所以……女士你来自于外国家族。”伯莎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的姓氏。二人在教堂交谈无异于员工面试,伯莎想要了解托马斯·泰晤士的底细,同样托马斯也想知道这位神秘的夫人来自何方。就目前看,伯莎对“逮不着”杰克送来的人选还算满意,因此她也不介意主动释放几分友善的信号。“你从爱尔兰人变成了英国人,我从牙买加人变成了英国人,”伯莎笑道,“所以我也和你一样,姓泰晤士,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