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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瘦,穿着黑色T恤,上次是嘴角有淤青,今天眼角都在流血。药店值班的小姑娘正苦口婆心地劝他去医院看看,说眼睛伤了不是小事儿。叶勉站在门口看着,觉得他跟这人倒真是挺有缘,走哪儿都能遇见。不过说起来,可能是因为住得近。叶勉以前没见过他,想着或许是新搬来的。“先生,您要什么药?”药店的小姑娘在那边给那个人开完单据转头来问叶勉。“胃疼。”叶勉说了自己常吃的药,对方给他开了一盒,还提醒他不能常吃这款。叶勉付钱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拿着店员给他的棉棒照着镜子清理眼角的血,他犹豫了一下,多嘴道:“前面十字路口右转就有一家诊所,晚上也开门。”男人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叶勉热脸贴了冷屁股,无奈地耸耸肩,付完钱拿了药准备走。这时药店的门开了,傅唯一吃着冰淇淋站在门口问他怎么还没完事儿。说话间,傅唯一的目光停留在清理伤口的男人身上,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叶勉回头看了看那人,然后到了门口,叫上傅唯一出去了。两人走出药店,傅唯一若有所思地回头朝着里面张望。“你那天说的该不会是这人吧?”叶勉一愣,也扭头看向药店,隔着玻璃门他能清楚地看清对方的脸。不光是脸上,那人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刚和人打了架。“不是。”叶勉说,“快走吧,胃疼呢。”傅唯一快走几步,跟上了叶勉,然而走出十几米之后,傅唯一说:“你觉不觉得那人跟我挺像的?”他这话一问出口,两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叶勉和傅唯一站在路灯下,远处一道闪电,几秒钟后响起滚滚雷声。“不会那么巧。”傅唯一看着他说,“不可能那么巧。”他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叶勉拿出纸巾给他擦手。傅唯一躲开,直接把冰淇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快走。”傅唯一说,“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了。”??????????????04傅唯一情绪不对,叶勉明显感受得到,至于原因,他也猜得出几分。前面的人快步走着,像是一个旅人在赶一趟即将开走的夜班车,叶勉拖着行李捂着胃,努力地跟在后面。进小区之前,叶勉回头看向他们来的方向,药店的招牌依旧看得清晰,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傅唯一站在小区大门口里面,冷着脸说:“别看了,快走。”叶勉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带着人上楼了。一到家,叶勉脱了鞋子把行李箱随手一放就接水吃药,而傅唯一直接进了他的卧室,关门前说:“我睡了。”叶勉吞下药片,问他:“你不洗漱了?”“不洗了。”之后,再没声音传出来。叶勉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多说什么,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洗漱的时候都尽量小声。他家是个一居室的小房子,五十来平米,前两年买的一个二手房。房子倒是不旧,装修也还不错,就是小了点儿,每次傅唯一来都吐槽他为什么不贷款买个大的。叶勉不喜欢大房子。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总是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让他觉得,只有自己的大房子太空旷了,不喜欢。小点儿显得没那么空,踏实。叶勉收拾完,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夏日夜晚,不用盖毯子也不怕睡着了冻着。可是,叶勉有点儿睡不着,他担心傅唯一。说来也是讽刺,所有认识傅唯一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他们家的“唯一”,但父母却偏偏给他改了这么个名字,这些年来,他几乎算是活在了那个人的阴影下。一个人,明明已经不知去向,却始终影响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影响着整个家庭,正因为叶勉是看着傅唯一走过来的,所以才能明白他刚刚见到那个人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哪怕,他也觉得那个男人跟傅唯一无关,不是傅家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叶勉翻了个身,还是心烦意乱,加上胃部依旧不适,索性起来,去阳台吹风。站在阳台上能看到对面正在修建的地铁工地,上个月开始施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最近因为施工的原因,一大早他就会被吵醒,有时候在楼下会听见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抱怨,但抱怨归抱怨,大家还是因为这件事高兴,毕竟,自从有了这个地铁站,这个小区的房价都跟着水涨船高,家家都高兴。他趴在阳台,看着远处偶尔驶过的车,想起遇见过三次的男人。确实很像傅唯一,像在皮rou,像得很表面,这种相像是打眼一看几乎可以认错但仔细多看上几眼立刻就能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就像是同根的植物,破土而出之后朝着两个方向生长,他们经历着不同角度的阳光照射经历着不同程度的雨打风吹,最后,只剩下皮rou的三分相似罢了。同根的植物……叶勉皱了皱眉。他还是觉得不会那么巧。叶勉跟傅唯一认识十五年,他们第一天见面时叶勉还说过他名字起得妙,爸妈肯定特溺爱。然而没想到的是,傅唯一原本不叫傅唯一。傅家是有两个儿子的,双胞胎,两个孩子先后只差了五分钟。哥哥叫傅修杰,弟弟叫傅修越,寓意是希望兄弟俩都能是杰出优越的人才。双胞胎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哥哥的手腕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从小这两兄弟就形影不离,直到他们第一天踏入小学的校门。当时孩子们坐爸爸单位的班车上下学,放学以后,傅家两个孩子一起出来,路过校门口的小超市,傅修越说想吃刨冰。哥哥去买,那家超市没有,就让弟弟在门口等着,他去另一家看看。七岁的傅修越一直等,等到班车开走了,等到天都黑了,等到父母都来找他了,也没等到哥哥。那时候监控还没像现在这么普及,家人疯了似的找,该做的都做了,可傅修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毫无痕迹。那之后,傅家就变了。两年后,傅修越被改了名字,叫傅唯一,叫着唯一,可家里到处都是哥哥生活过的痕迹。那些玩具、画册、衣服,甚至被哥哥掰坏的门把手都成了父母珍藏的宝贝。mama辞了职,恨不得24小时守着仅剩的一个儿子,上学放学要亲自接送,假期不可以单独跟同学出去玩,交朋友要经过他们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