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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也不曾说。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不禁生了疑惑。这路,该不会是走岔了吧。正想着,谢长安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小路那头,忽然出现了一个玄衣男子,眉目清朗,朝着这边看过来。那张脸,同那日看到的一模一样。谢长安忽然僵硬起来,呼吸紧促,分不清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心慌多一些。愣怔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火烧烧的,约莫又红到耳根了。看到旁边的树丛,谢长安想也没想便下意识地闪身一躲,往里头躲去。等躲开之后,却又觉得不对,自己原不该这样胆小的。他会不会没有看清她?谢长安眨了眨眼睛,进退不能。赵景宸望着树丛,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躲得可一点都不严实,裙摆都还在外面呢。他想到方才的惊鸿一面,只觉得她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样。赵景宸点了点手背,未婚妻,那是属于他的东西。第6章刁难(捉虫)清风拂过,枝叶微动。御花园花开遍地,只消一阵清风,便能搅得满园子都花香四溢。谢长安借着树丛的缝隙,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儿,抬起的脚悬在空中好一会儿,最后又轻轻放下了。算了,她还是不要出去了,谢长安脚尖点了点地,怯弱地想着。赵景宸等了许久,仍不见那边有何动静,心中难得地生了几分躁意,只觉得那一团树丛碍眼得很。砍了最好。全安远远地站在后头,等了许久都没见殿下同谢姑娘说上一句话,眼瞧着殿下尚在发愣,实在忍不住了,径自走到了过来:“殿下,谢姑娘是大家闺秀,自来守礼惯了,能大着胆子过来见上一面已经是了不得了,如今只怕是还羞着呢,怎么可能还会再出来?”“是这样么?”赵景宸扫了他一眼。“如何不是呢?”全安可是头一次见他们殿下这样的执着,看来这位谢家姑娘当真是合了殿下的眼缘了,这才头一次见面啊。赵景宸忽然低笑一声,也觉得自己今儿有些莽撞,想了一会儿便回头道:“我们先回去吧。”全安点头看上,只在要转弯的时候,心中好奇,又回头看了一眼。茂密的枝叶掩住了身形,除了能看见衣裳是红色的之外,旁的再看不见了。躲得这样快,殿下真的看清楚了么?心里划过这么一句后,全安又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看没看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左右殿下上心了,往后能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呢。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谢长安才从树丛里探出脑袋来。走了啊……前面已经没了人影,她的未婚夫也不见了。谢长安惆怅地叹了一声气,大概是这十来年都顺风顺水,一直被人宠着,遇到一点儿小事都会有人站出来替她摆平,没叫她烦恼过。是以从小到大,谢长安就没找到过机会发过脾气,自然,也就养着了如今这没脾气的性子。不仅没脾气,还胆小得很,连看个人都不敢。她也想改过,可是改来改去,最后仍是这个模样,软哒哒的,明明该她出头的时候却还在后头躲着。不过……她伸手抚了抚胸口。方才见到赵景宸的时候,心里又开始发慌了。谢长安还以为这回和上回一样,许久都不会好,没曾想,这么一回儿功夫,心里已经不慌了。好得太快,都叫她都有点迷糊了,闹不懂这心慌的毛病,究竟是因为见了赵景宸的原因,还是她自个儿的原因了。算了,若是今儿没事,就说明一切都是她多想,都是她自己吓自己。“谢姑娘?”谢长安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声吓得身子一震,这才想到方才带着她的宫女还没有走,一直站在后头。她这傻样,估计已经被人看透了。这叫锦心的宫女却还面色如常,只同她道:“这儿的花草看得差不多了,不如奴婢领着您去别处坐一坐?”她指了指前头的一方水榭,延伸在水面上,清幽雅致。谢长安无可无不可,才走了几步,又忽然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认真地看着锦心:“乱了吗?”她记得之前走的时候,头发被吹了好几下,也不晓得刚刚遇上殿下时乱了没有。锦心被她看得晃了晃神,半晌才道:“没乱,姑娘的头发还是好好的。”没乱就好,谢长安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耳坠,不再疑心。两人往水榭那头走,谢长安在前,锦心慢慢跟在后头。还没到水榭,谢长安忽然顿住了脚步。“原来是二公主殿下。”谢长安福下身子,朝那人行礼。后头的锦心也不知道二公主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只跟在谢姑娘身后,跪在了地上。赵漓嘴角一弯,并未出声,也没有叫人起身的意思。腿弯得时间一长,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谢长安隐约觉得,那股心慌乏力的感觉又来了。这感觉同方才一样,也是来得叫人猝不及防。她自小被宋氏谆谆教导,不能让自己受委屈。觉得差不多了,没人说话,她便自己个儿站了起来。那态度,坦然得叫人生气!赵漓冷下脸:“我叫你起身了么?”谢长安本来不舒服,实在不大愿意理她。幼年她进宫的时候,赵漓便不大喜欢她,可即便不喜欢,也从来没有难为过她,顶多是每回见到翻了个白眼罢了。直到七岁那年,皇后诏她进宫,在去永安宫的路上遇上了赵漓。也不知怎的,两人都没说话,赵漓自个儿忽然发了疯,将她往旁边的湖里推。幸好谢长安手快一步,拉住了湖边的柳树枝。她是没事了,可赵漓却被禁了两个月的足,连带着陈贵妃也好生没脸。自那之后,她与赵漓这梁子便算结上了。谢长安从来都不是爱惹事的,知道赵漓喜欢找她麻烦,每每进宫的时候都特意避着她。今儿,算是倒了霉,出来才多久便碰上了。谢长安无声地叹息一声:“殿下怕是想什么想得太过入神,一时忘了说。未免叫旁人觉得殿下是此举是故意为难谢家人,我才先起了身的。”赵漓讥笑了一声:“几日不见,你这口齿倒是又伶俐了不少。”谢长安低头望着鞋尖的一簇粉珠,眼前模糊了一下,片刻后又清明了许多,头有些眩晕。“殿下谬赞。”声音有几分虚弱。赵漓气得笑了一声。皇后的这位好儿媳,还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尊卑了,这是仗着那不知道从哪个山头钻出来的三皇兄?赵漓在宫里横行多年,可做的太过总会碰上几个软钉子。次数多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了什么人可以得罪到什么程度,哪处该多一分,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