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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虽有算计,却并不是丝毫情分都没有。陈贵妃已去,晋王,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来。赵景宸静静地听他说完,又静默地看了太上皇半晌。许久,他才笑了笑,脸上有些淡漠:“父皇还真是天真。”太上皇猛地睁开眼睛。“守皇陵?朕可没有那样的耐性。晋王犯下滔天大罪,论理,是该杀无赦的。只是朕顾念着旧情,往来一面,夺去封号,着其流放三千里。朕不杀他,是怕脏了朕的手,至于端王和齐王会不会动手,那便不是朕能干预得了。”赵景宸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太上皇:“若是动手了,父皇便能在底下同他们母子团聚了。生来是一家,死后,也得一家团圆不是么?”“逆子!你——”太上皇指赵景宸,似是想说什么,只是突然又没了动静,僵硬地垂下了手。赵景宸冷眼看着,直到过了许久还不见他说话,眉心一锁,伸手探了探鼻息。没有气息了……赵景宸直起身子。太上皇让他过来是为了什么,赵景宸心里还是知道的。怕还是心中存着一点期盼,指望以他最后的威势保全晋王与陈贵妃。至于他,赵景宸也分不清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大概还是心有愠怒吧,想要看看他后悔的样子。可惜,有的人到死都看不清人事,到底都没有后悔。赵景宸只替母后感到不值。他再次伸手,欲阖上太上皇的眼睛,结果半晌都没能将其阖上。“还真是死不瞑目。”就为了晋王和陈贵妃?赵景宸撇了撇嘴角,不再多留,转身离去。推开门的瞬间,望着候在殿门处的妻子与母亲,赵景宸忽然觉得,这一切的布局与忍耐都是值得的。先前所有的不快,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殿外,众人都在等着消息,见到皇上面色凝重地出来,几位宫妃都是心中一紧,生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谢长安最先走过去,在衣袖下牵着赵景宸的手问道:“太上皇如何了?”“父皇,驾崩了。”身后当即传来一阵悲嚎,却是几个太上皇的妃嫔,听到这消息忍不住的哭诉了起来。太上皇一亡,这后宫,可就这要改天换地了。有子嗣的尚且不用顾忌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嫔,又该如何自处呢?谢长安听着这些人的哭声,心中也十分繁杂,不自觉地沉下了脸。右手忽然被人捏了一下,谢长安顺着望过去,只瞧见赵景宸低着头,私下朝她眨了眨眼睛。谢长安一呆,一时竟忘了怎么反应。“皇后娘娘不高兴么?”他问地极小声。“父皇驾崩,我还能如何高兴不成?忒不孝。”“小骗子。”谢长安如今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原以为,太上皇若是去了的话,赵景宸应该会觉得松快许多,可这哪里是松快啊,他这是快要高兴到天上去了吧。天家父子,真是可怕。第96章丧礼翌日,朝中上下乃至京城内外都知道了太上皇暴毙的消息。消息传出来之后,竟没有一个人觉得突然。太上皇的身子一向不错,只是年前生得那场大病实在叫人记忆犹新,好好的一个人,愣是被一场病给折磨得半死不活。之后更有陈贵妃与晋王送上丹药,只一颗,便彻底败坏了太上皇的身子。说到底,这些事儿都是陈贵妃与晋王闹出来的。太上皇的丧礼办得甚至隆重,比之帝后大典,还要盛大三分。所见之人,无一不夸新皇纯孝,至于这句纯孝究竟是不是真心,无人在意。赵景宸跪在先帝的棺木之前,听着耳边的诉苦声,这里头,数德太妃与淑太妃哭声最大。赵景宸觉得这丧礼来得真是荒谬,今日到这里来的人,想必没有几个是出于真心。毕竟,倘若当初先帝肯听旁人的劝阻,没有独宠陈贵妃,没有一意孤行地扶持晋王上位,便没有后面的这些惨剧了。端王与齐王,也不会都失了嫡子。只是人既已经身亡,许多事,便不用再追究了。自然,至于太医院里少了几位告老还乡的太医,寿康殿里少了几只日常用的香炉子和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也再不会有人追究。人死如灯灭,该死的都已经死了,里头真相到底如何,没有人会在意的。谢长安也跟着跪了很久,久到膝盖已经发麻了。赵景宸看着她已经第三次悄悄地揉膝盖了,正想着找个借口让她回去,旁边忽然有个人影一颤,接着便传来一阵惊叫。两人忙抬头看去,却是也吓了一跳。谢长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起身的时候太急了些,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好在赵景宸就在身边,一把将她扶住。谢长安顾不得多想,连忙与他一道上前。边上的人也都机灵,这会儿已经将太后给扶了起来。只是太后脸色看着不大好,显然是跪得太久,身子受不住了。“母后,您怎么了?”赵景宸忙问道。“想是昨儿晚上多思,未曾睡好,今儿便有些精神不济。只跪了这么会儿,竟然就倒下来。”赵景宸看太后撑不住,遂赶紧劝她回永宁宫休息。太后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些为难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有些眼花,这才倒了下去。今日是先帝丧礼,贸然离去,难免落人口舌。”赵景宸道:“有朕看着,谁又会拿这些事说嘴呢,母后只管回去吧。”太后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方才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末了,又点了点皇上旁边的谢长安道:“皇后扶哀家回去吧。”谢长安与赵景宸互看了一眼,见赵景宸点了点头后,才过去将太后扶着出了大殿。待人走后,赵景宸才稍稍放心。他本就不愿意母亲和妻子久留于此,如今有了这个借口,倒叫她们少受不少罪。殿后的阿小悄咪咪地跟上。才出去大殿,太后便放开谢长安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裳,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太后回头朝着儿媳笑了一下,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儿身子不适的模样来。谢长安哭笑不得:“原来母后您没事儿,差点没将我吓出个好歹。”出了灵堂,太后也松快了许多,至少没有了那些压抑的情绪了,也同谢长安说笑了起来:“哀家若是不想个法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身呢。去都去了,到死都还念着陈贵妃与晋王,哀家才不愿替他哭灵。”要哭,也得让地底下的陈贵妃哭去。“走吧,这地儿,晦气。”太后甩了甩袖子,好不留恋地走了。谢长安跟在后头,觉得这阵子她母后似乎变了许多。原先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哪怕只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