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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的,藩王又能如何呢?”“是。”林老夫人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始对程素素讲这几位藩王还未就藩时的一些事情。都是他们年轻的时候的事儿,几位藩王的兴趣爱好不一,有好花木的,有好书画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习惯。云云。程素素趁机请教:“官人好像参过他们……这……”“哧——”林老夫人就笑了,“哪个藩王没被人参过?要一一记着,他们不用干别的了。哦,也就参齐王参得狠了些,其余不用过于介意。都是参的他们的小毛病,吃个饭奢侈啦,不务正业啦。”这一说,程素素就放心了,藩王要是上进了,才要倒霉好么?林老夫人闲聊似的又说起了几位藩王的王妃:“记得她们在京里的时候,也都是好模好样的,怎么一出去,也不会劝谏劝谏了?”又说起几位王妃的出身来。都不低,比起袁皇后也不差多少。须知当年,今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皇子而已,大家兄弟都差不多。末了,林老夫人终于说了一句充满了感-情-色-彩的话:“唔,要是三跪九叩的话,还是跪她们吧。原以为文献皇后是因己之妒而不能容子之妾,今日方明白她的心情!”程素素微惊,这是林老夫人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对敏-感政事发表评论。说的还是最敏-感的嗣统问题。东宫虽然痊愈,担心的人毕竟不少,宫里宫外的紧张,聪明人都看在眼里,不免要对藩王进京多想一些。人人是抱着“宁可准备了不用,也不可事到临头没有准备”的想法。林老夫人的态度也很明显。文献皇后,便是隋文帝的发妻独孤伽罗。曾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每思东宫竟无正嫡,至尊千秋万岁之后,遣汝等兄弟向阿云儿前再拜问讯,此是几许大苦痛邪!”——太子没嫡子,皇帝死后,你们要向妾生子行大礼,心塞死了!这约摸便是京中许多贵妇心里的不平之处了。齐王妃出身、上位不大光彩,还没什么让人尊敬的品德,要向她行礼,麻痹的想砍人!绝不能让她再进一步了!平素没啥冲突的时候,忍也就忍了。至尊之位,是真不能与她有什么瓜葛的。竟是奇妙的与许多朝臣不愿拥立齐王之心相合,齐王夫妇二人,分别得罪两个群体,也是十分难得的。像齐王他哥燕王,自己讨人厌,可老婆会做人。像燕王他弟赵王,老婆尖刻,赵王却是个老好人。夫妻二人同样让人瞧不上眼的也有,比如祁王,早早滚去封地,不在京城碍眼。所以,林老夫人对于这次藩王进京,居然是心存期待的么?程素素心里打了个突。————————————————————————————————晚间,谢麟回到家里。程素素坐在一边看他洗脸,一边说:“今天晒衣,跟阿婆学了一些。”“是什么?”程素素也不隐瞒,将林老夫人如何讲,一一告诉了谢麟。谢麟往塌上一歪,笑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倒是奇怪,你怎么像是今天才听到似的?”“我原以为,大家只是不喜欢齐王。不想还有这一层意思在内。”谢麟枕着双臂,惬意地道:“那是,要是齐王是个分明的人,这点儿妇人的酸意,又算了什么?只有齐王不好的时候,王妃不好才是罪过。我倒奇怪,六郎只是厌恶齐王而已?”“谈不上厌恶,”程素素轻描淡写地说,“他是亲王,自然有权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只要他能扛得住。我们有多少事要做?盯着一个齐王?哪有这功夫呢?估摸着王府也瞧不上跟我们一般见识吧?遇上了再说呗。”王府旧事,一直是大家都回避的话题。现在既然说到了齐王,谢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也不记旧怨?”“没有恩怨,也没有喜恶,”程素素摇摇头,“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有血有rou,我都视之为人,才会有恩怨,有喜恶。可齐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像一张纸剪出来的影子,又或者一行平铺直叙的字。所以,我说他不好的时候,是真的看到他缺陷之处,你看,我就没骂过他们小贱人什么的,对吧?”谢麟坐了起来,认真地说:“你这想法,有些不同凡响呀。”程素素道:“是不是大家都觉得,我们非得记恨齐王夫妇点什么才像话呢?其实,玉不琢不成器,当作一点磨难就好嘛。屈辱感也是没有的,我更喜欢自己的父母,没想着去求什么生而富贵。只有阿娘,这个坎儿几十年没过来。人呢,只要登高,或许会记得在山脚下被树根绊倒,与一直趴在树根下起不来,心情还是不一样的。”谢麟啪啪地鼓掌:“妙!”程素素送了他一个大白眼。谢麟道:“藩王进京,也这般淡定就可以啦。其实呢,这京城里的事,开心呀,不开心的,看看邺阳大长公主,骂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越雷池一步呀。梅李之争,势同水火,见了面儿还笑得比见着老婆都甜。”程素素问道:“你对郦树芳呢?”“他现在还当郦钊出事,是因为到岳父那里胡闹呢,”谢麟鄙视的表情丝毫不掩饰,“傻点好呀,他傻,才能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做到吏部尚书的人,会傻吗?”谢麟居然点头了:“当然。郦树芳比起祁夬,差得不是一点两点。祁夬与阿爹是平辈,郦树芳与阿翁是平辈,差着二十几岁呢,老的还是少的继任。这官儿做得,比别人蠢二十多年。”“不是说,也不好对付吗?”谢麟招了招手,程素素凑过头去,听谢麟附耳说:“吏部尚书勾结藩王,好不好玩?”程素素好像被人揪着头发提起来一样,呼地站了起来:“这!”当然很好玩啦!什么讨好藩王趁热灶啦,什么里通外国啦,都是很不错的罪名呢!程素素关心的是,怎么做?她已经不是当时口里心里指点江山,以为有个智计就可行的人了。一时急智,可解燃眉之急,但是容易透支,也容易带来许多烂摊子,最刻骨铭心的,就是紫阳真人的飞升。要做得巧妙,不着痕迹,可是很难的。“阿翁不会坐视的吧?”谢麟道:“这个罪名一出,阿翁也不会死保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