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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小孩了?”崔熠笑道。“这是前辈教给他们道理呢!就这水里的鱼子鱼孙,不知道让我吃了多少。”崔熠看看她,满眼的你又胡扯。周祈对这种不学无术的从来不手软嘴软,“这应该是永明渠的一段,往北连通到龙首西渠,往南顺到曲江,兴庆宫的龙池之水就来自龙首西渠。”干支卫的驻所衙署就在兴庆宫龙池西南角,周祈祸害了多少龙池里的鱼,自己真还说不清。谢庸听了周祈的话,顺着渠道往北看去,又回过头看看赵家关着的后门和不远处的盛安郡公府。崔熠被挤兑两句,全不当回事:“听说兴庆宫的鲈鱼都是四腮鲈,还是先太子从松江弄回来的鱼苗,当真吗?”周祈遗憾地摇头:“我是没钓到过。兴许是水土不服,养不活吧。”崔熠却又嘴欠:“也兴许是你们兴庆宫阴气太重……”周祈却笑道:“哦?那你认为本案也是这凶宅吃人?让赵大平白无故不知道死在了哪里?”崔熠满脸自得,“这都看不出来?什么宅凶?这分明是人凶!”“一个买卖花木的小贩,身上能有多少钱值得人为谋财害他?听其奴仆说,赵大为人谨慎,没什么仇敌,故而也不会是仇杀——那就剩下情杀了。”周祈点头。看周祈同意,崔熠越发来劲,“赵大四十多了,听说其貌不扬,身材瘦小;那赵家娘子呢,虽不是豆蔻年华倾国倾城,可也算个美人吧?”周祈只看着他演。崔熠转向谢庸:“是吧,老谢?”谢庸负着手,半垂着眼,也不说话。周祈嗤地笑了。崔熠的本事在于没人给梯子,也能自己下去,“听说那娘子通文识字,能弹琴赋诗。我问了赵家奴仆,赵大斗大的字勉强认得三筐两筐的。容貌才情年纪都相差如此之多,那小娘子能心甘?这妇人心啊……”崔熠停住嘴,“阿周你不在此列。”周祈似笑非笑,“我们小崔少尹如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崔熠一指谢庸,“拜谢少卿所赐。”说完自己先笑了,嘿,终于报了先前在赵家前院的仇。周祈看看那位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少卿,轻轻叨咕一句,“近墨者黑。”谢庸或许听到,也或许没听到,“赵大是巴州人,从前家境贫寒,在码头上扛过麻包,给人赶过车看过铺子,后来与人学侍弄花草,往来长安洛阳之间,以贩卖花木为业。其妻则自言曾是洛阳信阳侯家的婢女,被放了良。两人三年前结缡,随即在长安买屋定居。”崔熠:“这就更对了,一个见惯了公侯家做派的婢子,能受得了赵家这样的穷酸?”周祈易服而来,没法像他们这样直接讯问,只能旁敲侧击,但旁敲侧击有旁敲侧击的用处:“我听婢子说,赵家娘子与赵大郎在前两日曾有口角,其中有字眼‘有人’;又,赵母对其孙并不亲近,按说这个年纪才得一孙,该待若至宝才对。”崔熠以拳击掌,“故而,肯定是那小娘子在外面有人了,被赵大得知,才生口角。也因此,赵家老妪怀疑这不是自己的亲孙,而是jian生子,这如何还亲近得起来?”崔熠掐着腰,看看周祈,又看看谢庸,嘿嘿两声,“我把话撂在这儿,这肯定是个谋杀亲夫案!”“赵母颇为精明,赵妻鲜少出门,这jian夫从哪里来?”谢庸缓缓地道。“赵母一口咬定其子已经遭遇不测,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凶梦?你真信有凶梦喊冤这种事?”谢庸又道,“此案疑点颇多,还是莫要先入为主的好。”崔熠想了想,咳嗽一声,“固然还有些疑点,但我依旧觉得那小娘子最可疑。”谢庸转头问周祈,“周将军可知道这里凶宅的掌故?”周祈这种满长安城流窜找事儿的,确实知道些,“这宅子凶不凶不好说,那边的盛安郡公府才真凶。那里曾是当年戾太子之太子妃娘家秦国公府。当年太子坏了事,秦国公府被查抄,满门男丁都没剩下。”戾太子案发生时,崔熠还穿开裆裤呢,后来只简略地听过几句,这是头一回听说盛安郡公府曾是太子妃娘家秦国公府:“难怪今天穆咏格外小心翼翼,估计是听了王家‘凶宅’的事,怕牵扯到他头上去。还真是个树叶子掉了怕砸脑袋的。”周祈说自己的理解:“这样的大案,极容易波及旁处,这宅子的凶名或许就源于此。”周祈与谢庸对视一眼,周祈知道他明白。谋反大案,都是死罪,有几个束手就擒的?免不了要逃,要打,上面下的又往往是“格杀勿论”的令,当时的升平坊肯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波及周围邻居家,太正常了。婢子说人就死在这后门外,再想想这条河,还有什么不懂的?“哎,哎,做什么眉目传讯?欺负人是不是?”崔熠不满。谢庸垂下眼。周祈笑了:“知道为何欺负你吗?”崔熠:“……”谢庸扭过身去,看那两个垂钓的孩子。☆、一起吃饭周祈也回头看看那两个孩子,“要说鲈鱼,还真是冬天的最好吃。鲜,嫩,干净,不腥,最适合切鱼脍,再配上一壶新丰酒……”崔熠哼笑一声,看看她,又看看谢庸,“走吧,东市丰鱼楼?”周祈弯起眼睛,嘴上却假客气:“又让崔少尹破费……这坊里十字街西好像就有些酒肆食店,不如就近吃些算了。”崔熠正要说什么,谢庸点头:“就在坊里吃吧。”不似周祈的假客气,谢庸话带着些“就这样吧”的意味。果然,崔熠点头,“也行。”周祈:“……”周祈自认不算特别馋,只是那丰鱼楼的鱼格外好吃。那鱼脍片得薄薄的,浇在上面的金齑子咸香中带着酸甜,听说里面掺了南诏国的野橘汁,别处再没有这样的味道——自然,这样的鱼就格外贵些。周祈每月月中发了薪俸,总要去吃上几回,到月初,就不大去了——非是不想去,而是没钱去。周祈也奇怪,怎么钱就这么不禁花呢,我也没买什么啊。可见是如今的东西太贵了。比如前几日买了根犀角镂银马鞭,犀角也不是顶好的犀角,只镂刻精巧些,竟然就要八万钱!周祈觉得太贵,走了,过后再看别的马鞭,就有点不大入眼,因那是个孤品,又怕被别人买走了,转了一圈又走回去。与那卖鞭的胡人鸡对鸭讲地划了半天的价,终于抹掉了二百文,周祈心里得了些安慰,把那根鞭子请了回去。周祈算算还剩下的薪俸,大约能撑到月中……吧?“老邵在永兴坊有处宅子想卖,他那园子里种的芍药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