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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沈和秋根本就没办法再回到舞台上了,迟早会被遗忘,所有人记得的都将会是他。第二天起床时,沈和秋才想起昨天洗完澡,他没涂药膏就直接睡觉了。等他忍着疼给腰部那片青紫涂好药,眼泪已经哗啦啦地往外流了。太疼了,他忍不住。沈和秋眼圈红红地拿纸要给自己擦眼泪,刚把纸巾抓在手里,屋门就被猛地打开了。“沈和秋!”梁宏不耐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炸开。他大剌剌地走进来,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和秋,毫不客气地出声讽刺:“怎么,知道自己要被赶出去了,所以哭了?”沈和秋茫然地抬起头,他的眼圈还是红着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敛着泪花,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鼻尖也被哭得微红,瞧起来实在可怜狠了,像是朵被霜打蔫了的小花。梁宏又开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沈和秋想。梁宏不知道沈和秋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估计会气得跳脚,他只是冷笑着:“看到给你发的消息了没?等明天你搬去易家,公司就会把你现在住着的这套房子收回。”“搬家的时候给我搬干净点儿,你手上的那把钥匙记得还给我。”沈和秋微微张开了嘴:“这里……不能住了吗?”“不能。”梁宏很冷漠地说。梁宏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和秋,眼神里是虚伪的怜悯:“你现在毕竟不能给公司带来任何价值,公司没直接和你解约就已经是可怜你了。”“反正那位易总已经包了你,你总归也不会流落街头。只要你把他伺候好了,你要什么没有,还差一套房?”沈和秋捏着纸巾,面上很惶然:“什么叫‘包’了?”他不是去给易先生唱歌吗?梁宏似乎被沈和秋的话逗笑了:“你以为是什么?易总出那么多的钱,还让你搬进易家,就是为了让你给他唱摇篮曲?”“沈和秋,你在这个圈子里呆了也有两年了,你不会连这叫‘包.养’都不知道吧?”第6章梁宏把要说的话说完,就干脆地走人了。包.养……那是什么?沈和秋琥珀色的眼睛里一片空洞与茫然,脸色惨白。胃疼得想吐,他慢慢地弯下腰,环抱住自己。什么意思……?他是被包.养的吗?沈和秋努力回想着签协议那天的情形,回想程助理拿着的那份协议上写的那些条例。一点一点,剖开伤口般地去想。易先生让他住在易家,易先生明知道他唱不了却依然请他唱歌……原来是包.养啊。他以前只从别人的口中听过一点粗浅的内容,他从来没想过他也会遇见。而且还是他自己亲手签下的协议。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可沈和秋却觉得耳朵里像是回荡着老式电视机的“嗡嗡”声,氧气仿佛突然之间被抽光了,他觉得胸闷气短,心跳也在慢慢地加速,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只有破风箱般的喘气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着。沈和秋艰难地喘着气,把摆在茶几下的药瓶抽出来,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把水倒好,混着水仰头把药吞下去。过于剧烈的负面情绪在药物的控制下慢慢地消退,他再次张开嘴:“啊。”有声音了。沈和秋缓缓地直起身子,手心里攥着银手链,被硌得生疼也不放开。药物能够蒙蔽他的情绪感知,沈和秋几乎是平静地想,赵钱也让他要乖,别惹那位易先生生气,那他就该好好地履行签下的协议。至少包养他的不是别人,是易先生,看起来很温柔的易先生。这没什么的。他一向觉得,不会有比不能唱歌作曲这件事更糟的事情了。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和遗憾,他可能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纯粹又放松地站在舞台上唱歌了。沈和秋抿着唇,露出一个低落的笑容,他摸了摸前额,一手的冷汗。手机铃声忽然伴随着震动的嗡嗡声一起响起来,刺得沈和秋耳朵疼。他拿起手机想接电话,但手上还没什么力气,手机一震就脱出去,摔在沙发上又弹到瓷砖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沈和秋手忙脚乱地把手机从地板上捡起来,贴的钢化膜被摔裂了一角,其他都没事。来电人显示是“范阿姨”打来的电话。沈和秋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显示,深呼吸了几下,才抖着手把电话接了。“喂?”沈和秋小心翼翼地出声。“小秋。”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温声和气的。沈和秋动了动嘴唇,盯着脚尖,含糊地喊了声:“范阿姨。”范荣雁语气未变:“小秋刚刚怎么不接电话,阿姨很担心你。”她说得平淡,像是客套的寒暄。“嗯……刚刚有事……”沈和秋嗫嚅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范荣雁没在意沈和秋的话,或者说根本不打算听他的话,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后天回来一起吃个午饭,你爸爸有话想和你说,阿姨也很想你。”她就这么拍板做了决定,然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手机传来忙音的瞬间,沈和秋像是终于能够喘过气一样地大口呼吸,他紧紧地捏着手腕上的银手链,反复地摩挲那片银叶子上刻着的字,才慢慢地平稳下来。他不喜欢和范荣雁说话。沈和秋摸了摸后背,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凉飕飕的。他该去洗个澡了。范荣雁虽然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家一起吃顿午饭,但沈和秋知道,家里的饭从来不会等他。沈和秋到的时候,菜早就做好了,他的父亲、继母、还有继母带过来的弟弟早就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块儿吃饭。沈和秋踏进餐厅的时候,正好听见沈父严肃又带着点难察笑意的问话:“小涵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又是班级前十?高三了心态一定要稳定下来,戒骄戒躁,成绩才会保持优异。”范荣雁是第一个看到沈和秋进来的人,她顿了两秒,笑着招呼他:“小秋回来啦?快来吃饭。”“你看你这孩子,让你早点回来,怎么每次都要迟到。”范荣雁生了副弱风扶柳的样貌,看着仿佛没有攻击性,说话的语调听着也和气。沈父本来带着点笑意的脸色却一下子冷了,只朝着沈和秋点了下头,语气冷淡:“回来了。”沈和秋垂着眼,声音轻得一阵风吹了就散:“嗯。”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拘谨又陌生,好像回的不是他的家,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沈父显然已经习惯了沈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