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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都规划好了,工作到退休,然后让梁桢接过公司,可是突然梁桢离开,他的所有规划都落空。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你总不能也喜欢我吧?”梁桢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不是喜欢笑的人,更不喜欢假笑,“真这样咱们还在这儿纠结什么。所以啊,叔叔,你没把我当精神病人看待,没骂我没打我,我就很满足了,等到解决完梁铠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了。”不仅没骂没打,还在梁桢亲过来的时候没有推开。段士渊忽然想明白了很多很多事情,可他还是不能接受——不是不想,是不能:“三千,就算这个梁铠是假的,你父亲有一天也会回来,我到时候怎么面对他?”“面对?”梁桢读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说,段士渊也喜欢他?“我不怕阻碍,叔叔,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三千……”段士渊伸手,终于能抚摸到他的脸颊,是那样温热,“我怕啊,我怕耽误你。别再想了,行不行?”梁桢感觉自己脸颊上有两行泪,被段士渊抹了去。段士渊收起这几日患得患失牵扯出的柔情,恢复了往常的严厉:“好了,这件事情别提了,就当没发生过——”他话音未落,忽然被梁桢抓住了衣领,后退几步按在沙发上躺平。梁桢没留给他任何反抗的空间,膝盖将他靠里的那条腿按在沙发靠背上,俯身压下去,紧紧贴上他的嘴唇。段士渊忘记了挣扎,也忘记了呼吸,他只能感觉到梁桢身体的温度,更加燥热,像是七月的艳阳天,把人放在火上烤。少年人不知道情趣,只知道用力吻他,咬他。一个不知道花了多久的吻结束,梁桢哭了,将头埋在段士渊的颈窝里,呜呜地啜泣。鬼使神差地,段士渊伸手抱住了他的后背,轻轻拍几下做安抚。梁桢哭得更厉害了,他离家出走也是花了许多的勇气,毕竟这一走,他就真的孑然一人。在伪满洲的刀光剑影里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有人在上海等他。可是现在他离开段士渊,就再没有往回走的路了。“叔叔……你别给我希望好不好?”他说话带着颤音,闷声闷气,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亲近,像是撒娇。段士渊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那我们定个约吧。”“什么?”梁桢抬头,眼圈都是红的,但是眼里有了光芒。“如果哪天,你或者我遇上喜欢的女孩子,我们就分开,重新做家人,之前的种种都不要再提,行不行?”段士渊还没说完,梁桢已经重新钻到他颈窝,胳膊搂紧了他的脖子,然后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点头。梁桢最近刚刚剪了短发,蹭得人有点痒。就这样吧。段士渊抱着乱拱的小孩,栽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身上,他倒是不亏。山上的老道士说,他这辈子命中没有红颜,但是最亲近的那人一定会陪他长久。第二十七章凿壁1.曾经梁桢把案卷放进档案室,往回走的路上阿毛跑过来,低声说道:“小段啊,有个人来认尸,专门找你,就是为了那个梁铠那个案子!”认尸?梁桢走到大厅,看到的竟然是高承志。他一瞬间了然,军统起疑心了,但是他必须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将高承志带到了接待室,然后关上了门。高承志卸下伪装,紧紧盯着他,问道:“尸体呢?”“梁铠在上海只认识北城商会的人啊,赵子孝派人来认领,我能不签字?”“胡闹!还没调查清楚!”梁桢皱眉:“你怎么知道没有调查清楚?难不成你知道内情,或者他是你什么人?”高承志接到上级电报的时候,本来编了一套说辞的,但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梁桢已经识破了。没等到回答,梁桢继续说道:“案卷写得清楚,他是瘾君子,吸鸦片之后和人发生了口角,在烟馆外面被地痞流氓打死,尸体在黄浦江发现。你要调阅,我去给你拿。”“那,凶手呢?”“上海滩的地痞流氓,多是有江湖靠山,比巡捕地位高。他们背后的人我惹不起。”“你惹不起?这可不像是你啊,”高承志咬着牙,却骂不出什么话来,他知道梁桢没有说实话,可是偏偏没有任何证据,“我要验尸。”梁桢耸耸肩:“你早来半天还能抢先一步,现在估计是一堆灰了。”“你!”高承志指着他,半晌说道,“你最好老实点。”送走了高承志,梁桢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正巧遇上马润粼从外面回来,七八月的天着实是热,他就穿了一件浅色马褂还是一身的汗。梁桢问是什么案子,马润粼更加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说道:“法院终于答应庭审那两起强jian案,但是……受到侵害的女孩一个死了一个失踪,张一平想用羞愧自杀结案,我出去跑了半天找线索,没找到。”“我帮你留神。”梁桢拍拍他肩膀。“行啊,小段,你都能独当一面了,”马润粼终于是笑了笑,“你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我盯着呢。”北城商会的例会是段士渊主持的,梁桢猫着腰溜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段士渊正好提到了梁铠的事情。“他死在毒窟里,我想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渣,说的话有一句能信的吗?”段士渊扯了扯领带,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散会了。”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梁桢趁机拦住了赵子孝:“赵爷爷,我有点事情想问问您。”赵子孝沉默片刻点点头,带他回了自己办公室,回身发现段士渊也跟了过来,叹了口气,也把他招呼进来。他看着这两个小辈,一时间百感交集,倒茶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梁桢上前扶住壶身,被烫了一下,但是没有松开。“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赵子孝将茶杯推过去,“我也知道,这个梁铠大概率不是真的。”“为什么?”段士渊问道。赵子孝缓缓说道:“当年,的确是梁邵博想要背叛北城商会,而他的目的,是为了投奔共产党——他想拿着钱去闹什么革命。那是1926年的秋天,共产党在上海搞了个工人武装起义,呜呜泱泱一群人,最后被孙传芳打散了。抓了一百多个,死了十多个领头的。梁邵博出了钱,而梁铠出了力。”段士渊问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是,我发现了,你父亲也发现了。他很生气,我一直从中调和,但是段祥是个不听劝的人,他非要向官府告发。最后,梁邵博用自己的死换了梁铠的一条生路,段祥也同意不会告诉任何人。”梁桢一直低着头,嗓音低沉:“所以,梁邵博是自杀吗?”赵子孝望向他:“是,他爱子心切,在那一瞬间度人心极端了些。段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