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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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落地、接着上班,已经是第四天,卿纯和商颜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方媛以为回了国,卿纯转正的事情基本上板上钉钉,结果到了周五还没收到消息,三个月的考核期眼看就要结束,难道还会有变故? 周五早会,方媛也没看到卿纯和商颜有任何的私下互动,甚至连一个交流的眼神都没有。 真是奇怪,难道他们闹掰了?可在意大利的时候还隐约透出些私情来,怎么一回国就翻脸了? 会议结束,方媛看着手里的实习档案还是决定再去搏一把。 等所有人离开,方媛留在了最后并且直接上前询问:“商总,法务部还剩下两位实习生,三个月的实习期考核也快结束了,给您看看她们的档案。” 就剩两人,一份方茴,一份爱丽丝。 商颜随手翻看了几页,内容并没有激起他多少兴趣,对他来说能力早就测试完了,他也在心里做出了选择。 只是………… “爱丽丝很不错,在天隧医药的案子里表现非常出色,我个人对她的看法也发生了转变,剑桥出来的是不一样,我记得商总您也是英国牛津留学的吧,都说牛津剑桥其实是一家,看来说得很有道理呢!” 方媛张口就毫不掩饰得夸赞了卿纯,这招见风使舵在职场上可是必备技能。 商颜有些迟疑,他翻开卿纯的档案,没看两眼又合上了,“你觉得爱丽丝更适合公司?” 方媛顿了顿,“她的业务能力更出众,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她长期生活在英国的原因,对法务部这个集体似乎不怎么能融入进来。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是外籍,有文化差异和沟通障碍吧,这个没办法。” “嗯,是有障碍。”商颜轻声附和。 方媛看到了希望,继续说道:“方茴虽然学历没有爱丽丝那么光鲜,但她有非常好的合作意识,法务部需要处理的项目很多,不同的项目需要组合不同的人进行处理,而不是依靠其中某一个人单打独斗,并且非常忌讳先斩后奏,像意大利这次成功了还算好结果,如果失败只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说得很有道理,工作能力是一回事,团队合作也必不可缺。卿纯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与人合作,永远只靠自己去搏去斗。 “当然爱丽丝的业务能力和专业知识确实很强,但是我的个人意见是,她更适合那种专项的私人律所。” 方媛的意见很专业,商颜也清楚卿纯的强弱项,她并没有随口乱说。 思索了很久,商颜终于做出决定:“这份,拿去人事部做转正材料。” 方媛立刻低头看去,扔过来的档案上赫然写着【方茴】,她成功了。 “谢谢商总,那爱丽丝呢?”方媛压抑住高兴的情绪追问。 商颜不语,转过椅子瞥着角落里发呆的卿纯好一会儿才开口:“三个月还没满,让她继续当实习生。” “我明白了,商总。” 出了门,方媛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她万万没想到整件事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以为爱丽丝会因为立功即刻转正,结果商总一个念头又否了她这么久的努力。 果然,决定命运的不是什么能力学历,而是最上位者的一句话而已。 方茴可不是什么低调的人,一拿到转正确认书她就拿到卿纯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一下午,阴阳怪气得整个部门都乌烟瘴气。 卿纯实在受不了了,下午茶时间直接去了办公室找方媛。 “她过了也就说明我失败了,今天上完班就不用来了吧,直接帮我把离职证明开了!” 方媛心情大好,也不揶揄卿纯了,把她的档案往桌上一放笑道:“三个月还没到,我帮你和商总求了情留你到月底,你还有机会转正呢,别这么着急。” 卿纯愤怒得咬紧了牙关,“我没成功转正就是我失败,我不需要施舍来的机会!” 方媛摇了摇头,“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这么倔强在职场上可是很难混下去的,多跟着学学吧。” 她太傲了,哪怕漂亮又如何,那些男人最喜欢的是那些听话懂事的女人,她可以在男人面前作但绝不能在男人面前傲。 如果她能懂,也不会白白让方茴得到转正的机会。 下午茶又送来了马卡龙,卿纯一点吃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努力全都白费,加班熬夜处理的工作全喂了狗,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扫了商颜的兴致,被他故意穿了小鞋。 他就是这种自私自利的臭男人! 卿纯难过极了,但她有没有办法,无法站在同一水平线,也无法反抗商颜的决定,她始终受困于他。 她懒得加班,甩过来的工作半点不管,到点就跑了,弄得方茴只能自己加班,都晚上十一点多还在办公室谩骂卿纯。 商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下楼准备回家时鬼使神差得按到了法务部的楼层。 他本想着去看看卿纯的反应,没想到看了好几圈只看到怨声载道的方茴。 没见到她,商颜的心里莫名失落,压根儿没听方茴的告状直接走了。 回国之后他就一直是这种状态,说不出的迷茫,偶尔不自知的几声叹息,让周礼担心起来。 在他看来,商颜似乎进入了一种混乱状态,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 商颜内敛,且非常忌讳别人揣度他的心思,所以周礼根本不敢多问,只能从某些蛛丝马迹上推测。 庄雪薇,商颜很满意的结婚对象,千金小姐知书达理并且非常温顺。 爱丽丝,普通实习生,外貌和学历都非常出众,性格活泼热烈但有时候却过于傲慢刚烈。 若是恋爱,二者选其一其实都无所谓,但商颜目前最主要的目的是结婚,所以他只有一个选项。 可是周礼早就从商颜的一举一动看出他对待两个女人之间的差距,爱丽丝过于耀眼,几乎得到了商颜全部的关注。 但商颜,不会娶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普通女人,这是死局。 除非,他想两全其美,用一些手段………… 想到这里,周礼突然想通了商颜的心思。 这样一个理智果断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纷纷扰扰,他想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只会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去抢夺,而不是优柔寡断得在这里内耗。 想要就果断去抢,不要就立刻断念,这才是真正的商颜。 —————— 卿纯的腿好得差不多,周末去疗养院的时候医生说下次不用来了,但她很焦虑一直说自己感觉两条腿走路不一致,医生只能再给她开了三次的针灸理疗。 扎过针的腿麻麻的,卿纯一个人扶着栏杆尝试走路,但不知哪根筋突然抽了,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倒了下去。 万幸的是她没摔到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男人怀里。 他的步伐也很晃,用手臂撑住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子。 这个点,是容温每天做康复训练的时间。 “没事吧?”他的声音比之前清楚多了。 卿纯起身,“嗯,我没事,容先生最近怎么样?”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卿纯就一直在这家疗养院与容温偶遇,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熟悉的病友。 容温不记得她,指着自己的嘴巴艰难说道:“练习………说话………很进步。” 他比刚见面时状态好多了,不再那么消瘦虚弱,看来一直都有人精心照料他。 “是很进步哎,容先生这么年轻恢复得肯定更快点,我还要练腿呢,走起路来有点颠簸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筋骨了。” 容温垂下目光,她的腿没再绑着矫正器了,比他情况好很多。 僵硬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容温抬起自己的手,展示出自己的拉力器,“加油!” 他还是那样的明媚,明明自己都残破成这样,仍旧能对她笑出来。 容温还是五年前的容温,商颜也还是五年前的商颜,似乎面目全非的只有卿纯自己,只有她孤独一人。 望着容温如今的模样,她突然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得往外泛。 “容温,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你还爱…………” “容温哥哥!” 门口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卿纯回头往外望去,一个身姿优雅的女人正抱着一束鲜花张望着他们。 卿纯记得她,甚至还吃过她的醋,阮可欣。 这四年来,阮可欣对容温不离不弃,哪怕曾被容温抛弃过,她还是坚定得非这个男人不嫁。 如今容温醒了,夜忘记了卿纯,他们自然也就没了其他阻碍。 卿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她急急忙忙后退,瘸着腿去拿自己的包。 “你要………要走……了吗?”容温问道。 “嗯,我的治疗结束了,下次再来,再见容先生。” 她几乎是跑着离开的,很急很急,生怕被阮可欣看到,等阮可欣过来时只看到了她离去的背影。 “容温哥哥,那个人是谁啊?”阮可欣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一起………训……训练复健………的病友,她腿跌……坏了。”容温说得磕绊,但已经恢复了正常逻辑。 阮可欣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上前搀扶起容温,“叔叔阿姨来了,我们一起回病房吧。” —————— 深夜9点,京城三环世贸大厦隔壁的一家小酒吧里人头攒动。 今天周末,喝酒的蛮多,有些狭窄的舞台上一个歌手正在自弹自唱。 卿纯斜倚在吧台座位上神色慵懒,稍显潮红的脸蛋说明她已经喝了不少,刚要再要一杯鸡尾酒时,一个黑色皮衣的男人姗姗来迟。 “哼哼………严律这么晚,要罚三杯咯~”卿纯娇笑着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 男人还带着手套风尘仆仆,一股子寒意没来得及散去,端起卿纯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这么豪爽,卿纯直接对着调酒师道:“再来一杯bomb shot,要agave的特调。” 严祈外套都没脱完呢,听到卿纯上来就给他整这么猛的连连求饶,“我刚下班,先来点素的吧,黑啤一杯谢谢。” “切!怂了?”喝高的卿纯情绪莫名有些兴奋。 严祈笑着讨饶,把皮衣脱了露出一身蓝色西装,果然刚下班,衣服都来不及换。 “最近案子不多,但鸡毛蒜皮的很麻烦,我都是把活儿甩给同事偷偷跑出来的!”严祈连公文包都带着呢,厚厚一沓子资料。 卿纯伏案歪头只觉得他累极了,“公诉律师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这么累又赚不到钱,也对你的职业发展没多少提升,何苦呢?” 一杯酒下肚,严祈的身子都暖和了许多,坐到卿纯身边,原本的疲惫早就被她的可爱模样扫去了。 “总有人要去做一颗螺丝钉,不是只有金钱才能得到公平,我和你只是在同一条路的不同方向而已。” 严祈一开口,卿纯都觉得自己落了俗,她撑起头红透的脸蛋更guntang了,“大公司也没什么好的,又累又苦还要被职场打压,就那点钱而已。” 他听出了卿纯的怨气,挪了挪凳子靠了过去,“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工作问题了?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卿纯看着严祈热情又期待的脸,沉默片刻道:“说了你也帮不上忙啊,你又不是商氏集团的人,而且公司的案子我签了保密协议也不能透露给你,你能帮我什么呢?” “你在烦恼实习生的事情?商氏集团是京城顶尖的集团公司了,里面竞争确实很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能转正的话,我可以推荐别的律所给你,也是京城里能排到前五的大律所,这样你就能一直留在这里。” 严祈的家境资源比卿纯想象中要好,只是她还用不到。 卿纯又倒了一杯,“算了,叫你来喝酒不是为了谈工作的,我只是想有人陪我。” 严祈:“嗯,我知道,你一发消息给我,我不就过来了吗?天大地大陪你最大,来两杯bomb shot,vodka特调的怎么样?” 卿纯挑眉,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去,刚刚点的深水炸弹就上桌了,“学长别逞强啊,我等会儿可拖不动你!” 严祈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小酒杯瞬间掉进大酒杯里,炸弹似的泛起了阵阵泡沫。 “谁拖谁还说不定呢,我先干!” 咕咚咕咚咕咚,猛烈的酒劲儿从喉管一路窜升到天灵感,严祈被刺激得面目都扭曲了,惹得卿纯放声大笑。 结果轮到她自己,刚喝进半杯卿纯就觉得炸弹是在自己的肚子里炸开了,这种刺激又痛苦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忘。 两人喝到了深夜11点,几杯烈酒下肚全都倒在桌案上起不来,卿纯嘴里还嘟嘟囔囔得说着胡话。 卿纯:“你以为你是那只疯兔子啊…………三杯bomb shot你就倒了………没用呵呵呵…………” 严祈:“她是斯拉夫民族!Russia!她都拿纯伏特加对嘴吹的……我一个汉族呜嗯………比个锤子…………” 两人醉熏熏得一个谈天一个说地,喝喝睡睡已经12点,严祈这才晃晃悠悠得起身准备回去。 扶着醉得不知方向的卿纯出去,骤冷的空气刺激得她浑身一抖终于清醒过来。 卿纯:“我们要回去了吗?” 严祈眯着眼睛看手机准备打车,“嗯,我先打车送你回去,然后自己再回去。” 卿纯:“你车呢?” 严祈:“要喝酒我就没骑车,三环这边抓酒驾可严格了,我坐地铁就2站。” 卿纯迷迷糊糊,“我也是坐地铁来的,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得坐………坐6号线唔…………” 她有些反胃,但又想回家于是拉着严祈往地铁站走,严祈勉强维持几份理智又将她拉了回来,“都12点了,地铁已经停运,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哼嗯…………”她突然闹起了变扭,“我不要坐车………坐车好难受,我想坐地铁…………” 这个点哪里能给她坐地铁,严祈只能抱着她防止卿纯撒酒疯乱跑:“宝听话好不好,坐车马上就到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不坐车!嗯哼…………”她喝得多了更亢奋,在大马路上发疯似的推搡严祈。 路人纷纷侧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里的女人是捡来的。 严祈无奈,她醉得一塌糊涂都开始撒酒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赖在地上打起了滚。 严祈一直陪着她,一直等到她哭完,缩成一团的小猫咪终于安静下来。 “怎么样,要回去吗?”严祈蹲在她面前,伸出的手掌揉了揉她红透的脸蛋,温柔得不行。 “嗯。”卿纯点头,“不坐车,我会想吐。” “这样啊………那让我想想怎么办吧。”严祈并不生气,反倒很喜欢纵容她。 卿纯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突然指向马路边的共享单车,“我们骑那个吧,骑回家。” 严祈惊愕得看了好久,“你是说………骑这个回五环?” “嗯!”她的头用力一磕,明显昏头了。 严祈捧起她的脑袋笑道:“你知道从这里到五环有多远吗?” “嗯?” “五十公里,你真要骑回去吗?” “嗯!” 她是真醉糊涂了,还强行站起来扫码骑车。 卿纯最喜欢严祈的一点,就是他总是会宠着她纵容她甚至还跟着她一起疯。 正如现在的两人,在寒风凛冽的深夜,费尽力气得骑着自行车山坡下坡,累得要死要活骑到凌晨一点才刚刚到达三环。 明明那么累,卿纯还能疯笑,她有太多的压力只能这么释放,等到力竭,她竟然直接停在了斑马线中间。 此时绿灯结束,红灯突然亮起。 凌晨一点的三环车辆已经少了很多,但不代表没有车了。当卿纯停下时,远处的劳斯莱斯没有观察到她的身影,直接冲了过来。 “爱丽丝!” 严祈跟在后面,大声叫喊的一瞬间,劳斯莱斯突然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都快刺破卿纯的耳膜。 哐当!自行车倒了下去。 驾驶位上的男人已经将刹车踩到最底,他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恐惧让他的表情格外狰狞,而坐在后座上醉昏的男人渐渐苏醒了。 “怎么回事,周礼?” 商颜才从庄家回来,好不容易应酬完想在车里小睡一会儿,却不想又遇到了麻烦。 “有………有人闯红灯,我只能急刹,应该没撞到她,没撞到吧?”周礼颤颤巍巍得回答。 车灯太亮,花了卿纯的脸,她就这么站在车前,虽然自行车倒了,她却没有任何事,只是呆呆得看着车里的人。 商颜酒喝了不少,这会儿又疼病又犯了,只想早点回去休息,“下车看看,有事就叫人来处理。” “我明白,爷。” 周礼仓皇下车,没想到严祈先冲了上来,他扔了自行车紧紧搂住发呆的卿纯,“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撞到你?” 卿纯的脸被男人的胸膛挡住,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抚摸着怀中女孩儿的身体,生怕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阿祈…………我好累,好想睡觉。” 她终于开口了,严祈这才安心了一点,她没受伤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撞。 “我带你回去,别怕,别怕。” 周礼刚要上前询问,却发现严祈抱着怀里的女人想一走了之。 “喂!你们!别走啊,受伤了吗?有没有被撞到?” 严祈抬眼看去,原本温柔紧张的眼神骤然露出了几分厌恶,“没有,以后开车注意点!” 好奇怪的男人,他们就这么走了,周礼有些庆幸也没管太多上车回家。 —————— 沦落街头的两人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严祈再也不敢冒险,直接拿出手机打车。 卿纯倚靠在他温暖坚硬的胸膛上,他总能给她一种不一样的安全感,真的好喜欢被抱住的感觉。 卿纯:“好远啊,感觉………根本到不了家…………” 严祈:“我打车,你稍微忍一下就到了。” 卿纯:“不要,我很讨厌忍耐,我不想回去了。” 严祈:“宝,忍一忍嘛,就当我求求你。” 卿纯又撒娇,在他怀里忸怩起来,“不要就是不要!我不嘛!” 严祈的耐心快到头了,“那你想去哪里?” 卿纯揪着他的领带,是毫不在乎弄乱他的西装,就这么疯笑着咬掉了他胸口的一颗扣子。 “阿祁不是有一套公寓在附近吗?我想去你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