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何其艰难,飓风,秃鹫,突发的困难可能摧垮他的信心乃至生命,就这样选定了一条路。谷衍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一字一顿道:“这世间能够不死的只有权势。”盘根错杂的人际网络,是那些虬曲老树的血管。树木比人或得长久,权力的更替交迭永远都遵循着树木生长的法则,以此立于不死之地。谷家如此,赵家如此,世世代代军勋世族如此,财阀世家如此。谷衍,也未例外。屋外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谷衍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陈言靠在窗子上在等着他。“怎么变成我们救援受困人员了,带来的人都联系上了吗?”陈言一言不发按住他的动作,平日压抑嗜血的眼神今天尤其阴冷。“江泽涛不在这里了。”“…”“是你下令转移了他。”“两小时后我们会抵达平江上方,我们会从空中观察可切入点,寻找可以下降进入平江内部的位置。”“他在哪里。”“江泽涛在哪里。”谷衍反手推开他,神色疲惫:“看看你的样子,陈言,你就快要失去自我了。”雨水顺着玻璃窗连成一条线,缓缓低落。陈言语带嘲讽:“你一直很清醒。”谷衍平视着陈言:“我比你清醒得多。”随后,他近乎冷血地说:“耽溺私情让你本该前进的脚陷进了沼泽,罔顾民意让你本该进取的心乱成一团。”陈言眼神孤绝狠戾,他低声地笑,宛如濒死的野兽:“我从没有想要一心向前。”“心怀天下的人,江泽涛一个就够了。至于我,只不过想要护住他一个而已。”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力,将陈言反反复复在烈火中烘干炙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言推开被大风刮得吱吱作响的窗户,他低声笑道:“我终究会查到的,你拦我不得。““从那以后,世间再无江泽涛。”谷衍猛然关上那扇窗:“不行。”陈言眼帘微抬,似笑非笑:“你要拦我。”“陈言可以保外就医,却绝对不能被注销身份。”“平江一案离不开江泽涛的呈堂证供,”他微微一顿,随即说道,“况且现在一切都有变数,当年护住他的人,现在也不会袖手旁观,你不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念及过往,陈言低声冷笑,灰暗的神色渐渐淡下。他沉声道:“你要为江泽涛正名,要为他抓出幕后黑手。”“陈言,你们还有很多可能,至少不要让他错怪你。”谈及幕后黑手,陈言眼神一暗,那些人在江泽涛最虚弱的时候,有如疯狗意欲啃噬干净江泽涛的骨血。“当年找不出的人,现在又谈何容易。”陈言的思绪飘得很远,心意却被逐渐稳定下来,他的眼神依然幽暗晦涩,却比最初好很多。“平江撑不住了,这群废物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求到了我们这里。”陈言凉凉地说。“万幸还在黄金救援时间内。”谷衍道。陈言起身换衣服道:“现在是雨季,未必能算最佳救援时间,我去联络其他人,半小时后会和。”“希望不会突降暴雨,否则可视度都会收到影响。”谷衍凝眸看向平江大桥的方向。夜空中响起数道惊雷,苍穹被撕开一道道裂痕。阴雨连绵的长海迎来了第一场真正意义的大雨,大雨倾盆而下。平江大桥横跨平江两岸,向来车水马龙,十分繁忙。由当时录像可知,仅仅四秒之内,长达150米的桥段分成三截,其中两截坠入25米之下的平江中。掉入平江的两截桥段已经由交通总署分派人员进行打捞,留给谷衍等人的是另外一截桥段。那一截桥段同时连接着地面隧道,直接导致一部分隧道连锁性地坍塌。平江大桥坍塌事件已达12小时,遇难人数随着发现的尸体数量不断增加。受到那几声惊雷影响的不止谷衍等人,江成宴也在其中。他站在酒店里,远望星空,突然发现夜空中忽明忽亮,联想到这种天气还愿意起飞的航班,他神色一凛,立刻夺门而出。路面上根本找不到愿意搭客的出租车,江成宴随手扯了一辆没锁的自行车就蹬了上去。雨势极大,视线几次都一片模糊,他随手擦一把雨水就匆忙前行。骑到平江大桥附近,乌压压挤了一片人。有遇难家属,也有失踪家属,他们嚎啕大哭乱作一团,责令政府不作为,救援不力等等,江成宴扔下车在滂沱大雨中寻找自己要找的人。雨势扩大严重阻碍了救援的力度,不知前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长海的几家报社记者像抢钱一样往前涌,原来就不大的通道挤得越发狭窄。维护秩序的警察早已焦头烂额,只是维持着人墙的姿势竭力守卫最后的防线。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一个记者正在做现场直播:目前锒铛入狱的前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审委工作处处长江泽涛,投资建设的平江大桥坍导致的伤亡人数,现在正在不断上升,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受害者家属与恶劣的执法人员正在爆发严重的冲突。平江案尚未查清,执法人员也未使用暴力对待现场群众,可为了吸引眼球,记者硬是捏造了有热度有炒作价值的新闻来提高收视率。江成宴上前看了一眼那个记者的胸牌,随后避开拥挤的人群。遇难家属的情绪高昂:他们愤怒地咒骂,推搡着涌向平江大桥的方向。有的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叫起了自己亲人的名字,有的小孩年纪尚年幼,他们被亲人抱着,完全被当作了武器一般。天空有一处忽明忽亮,那架小型的直升机,此时飞行高度逐渐降低,悬停在东北方向。平江大桥的附近的隧道也受到影响,设计图临时被按在机舱上,由这次空中拍摄的图片可知,他们主要负责的区域是平江大桥与前面隧道接轨的地段。这一块正是坍塌的桥梁直接压迫了近处的隧道,两处交叉,确认生还者的难度最高。“能见度太低,伞降难度太大。”隔着飞行面罩,队员大声说道。“绳索滑降。”陈言厉声道。“不想像菜鸟一样滚下去,就都再确认一遍抗压服和补偿囊。”谷衍吹了一个口哨,神色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