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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接近深秋的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布满星辰的夜空下,赵绪斌和阮均城对坐无言,碟盘里盛放着烤好的rou串、鸡翅、虾子、鱿鱼、馒头、韭菜、金针菇……洒上孜然发出“滋啦啦”的声响,虽然比不上山珍海味,看起来倒也让人垂涎欲滴,再配上一瓶清凉爽口的啤酒,作为夜宵算是绰绰有余。阮均城耷拉着肩膀,两眼无神地望着面前的食物,没有半点食欲,敞开的白色衬衫领口露出引人遐想的锁骨,纤长的中指一下一下点着铺了塑料膜的桌子,祈祷早点脱身。赵绪斌喉结上下翻滚,仰头“咕嘟咕嘟”猛灌一气酒水,仗着酒劲他鼓起勇气说:“我烤了这么多,你不吃点吗?”紧接着又拿起几根铁签自言自语,“我看你刚才也没怎么吃……”充满怨念的语气让阮均城在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是在跟我说话?他在抬与不抬头之间考量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听而不闻。一阵风刮来灌进胸膛里,他缩了缩肩膀,顺手压了压帽檐,许是吸到了胡椒粉,不受控制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涂闹听到动静,怄了几天气这会儿也偃旗息鼓,真情流露地问:“阮老师你还好吧?喝点热汤暖暖胃吧。”阮均城左手遮脸,右手摆了摆,“咳咳,可能是被呛着了。”“你冷吗?我把外套脱给你穿。”赵绪斌嘘寒问暖的同时站起身干脆利落地扒了外衣,想要给阮均城披上,见旁边两位眼神迷离地瞪视着自己,匆匆坐下递出衣服。阮均城却没有接,连回绝也嫌多此一举。赵绪斌手横在半空中良久,最后只得悻悻地收回,恰巧上衣口袋里响起来电铃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顾不得看一眼来电名单,便火急火燎地接起通话,“喂?”“嗯,还没睡。”“今天提前收工,在外面吃饭。”“好,我知道,你也是。”起初阮均城并没有在意,谁没有一两个私人电话?可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赵绪斌还没有要挂断的意思。谈话内容空洞乏味,听得人昏昏欲睡,要不是周泽霖无心的一句“女朋友?”一语点醒梦中人,他此时也不会正襟危坐地等对方通话结束,主动地问道:“你们联系很频繁?”赵绪斌视线瞥过状况外“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涂闹和周泽霖,回道:“一般般,偶尔通个电话。”阮均城咋了一下舌,他上一次和丁音茵联系大概还是入组前,他们母子关系倒也不是多疏离,可大概是习惯了这种彼此独立的相处方式,除非生病等特殊情况,不然丁音茵外出拍戏,两个人想起来通一次电话,时间也很少超过五分钟。现下的情况让他明白了原来这是因人而异的,他好像连赵绪斌为什么愿意拿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也找到了答案,笑笑说:“我懂了。”“你不懂。”赵绪斌笃定地道。阮均城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结果并没有等来赵绪斌的解释,该说是风水轮流转吗?电视剧的拍摄慢慢步入正轨,赵绪斌也能在百忙之中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周泽霖算是解救他脱离苦海的大功臣。自从这个师弟加入到剧组,涂闹找他讨论剧本的时间大大锐减,以前他以为周泽霖是沉默寡言的类型,没想到根本就是个话唠。在片场插科打诨混得风生水起,跟涂闹更是相见恨晚,只差没连睡觉也一起,关系好到了一种如胶似漆的地步。虽有好事者质疑两人是否过于亲近的风言风语,可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在片中又是演对手戏,即便假戏真做真的谈恋爱也无可厚非,赵绪斌不仅不持反对意见,反而乐见其成。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阮均城身上,听人说阮均城因为起得早而常常忘记吃早饭,便每天让助理多买一份到点送过去;怕阮均城挑食吃不惯剧组的盒饭,就到处找小吃店换着花样给他订餐;下雨了差人送伞;天冷了叮嘱加衣……衣食住行,照顾得无微不至。阮均城开始挺反感,严词拒绝,后来觉得赵绪斌这招用得有点意思,也不想枉费他对老妈的一片痴心,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泰然自若地接受了。无风不起浪,赵绪斌这么明目张胆地讨好一个人,自然也惹来了一些非议,他自己却完全不在乎的依然故我。后来还是阮均城怕事态愈演愈烈,覆水难收,松口说他们是不打不相识,起初有些误解,现在冰释前嫌,自然就化干戈为玉帛了。这个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也足以服众。立冬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化妆室开了空调,笔记本随机播放着最近热门的电视连续剧,几个造型师、化妆师挤在圆桌前边吃着膨化零食边对女演员们评头论足。“这个脸上绝对动过刀子,两边脸颊都不对称呢。”“哎呦,你说她啊,两年前她上易姐节目的时候我给她画过妆,绝对不是长现在这样。”“别说她了,这个女主也太丑了吧,这么大年纪还要演小姑娘真难为她了。”“可不是,再怎么装嫩那眼角的鱼尾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还有这妆,太显老了。”“脸是有点老,不过胸还行啊,那么大!”“嘁,那一看就是假的,谁身材这么不成比例,其他地方瘦得跟柴火似的,就唯独这胸这么波涛汹涌啊。”“说的也是,不过现在要想红,身材没点料,连曝光率都成问题呀。”“这些都还算好了,我前阵子碰到个假脸才叫恐怖咧,开了眼角,垫了下巴,还削了骨,最奇葩是她那个鼻子,侧面看简直就是一条直线。脸肿成这样,还当自己是美女呢,让我不要垂涎她的美色,我呸!她当我稀罕用手碰她那月球表面啊!”“噗——咯咯咯咯——”在一连串嗤之以鼻的讥笑声中,阮均城拧紧了眉宇,这些带着明显攻击性,如果追究起来可以称之为诽谤的话,他现在听得耳朵快要生茧。以前不跟剧组的时候虽然也有遇到过,可毕竟收敛得多,不像现在这样百无禁忌。想起涂闹三番四次因为打牌缺人手而让他不要整天窝在化妆室,多出来走动走动的建议,他当机立断起身套上了灰色风衣。片场的环境与化妆室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大批群众演员席地而坐,不管室内还是室外,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一把折叠椅,忙得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没工夫正眼看他一眼。剧务拿着喊话器站在凳子上声音洪亮地指派任务,编导戴着耳机手捧分镜绘图和导演激烈的争论不休,副导身体力行的亲身示范讲戏,主要演员一脸严肃的洗耳恭听,谁从背后推搡了他一把说:“让让,别站着碍事。”“不好意思。”阮均城连忙低着头往旁边退了几步,顿觉这地方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实在多余,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灯光调好了,反光板也打上了,怎么没人来给男主补妆啊?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