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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去请孟大人过来。”宣惠吩咐道。见旌云要劝,她忙笑道:“姑姑,我自己定然小心,就在外头宴息室里见孟大人,可好?如今这样的情势,实在由不得我躺下……”旌云叹了口气,出去在太师椅上铺了厚厚的锦垫。等孟晔父子过来时,再小心翼翼地扶了宣惠出去。宴息室里站着三个人,除了孟晔父子,还有一个武官打扮的年轻人,手臂上缠着绷带。“公主,这位是成国公手下的张千总,昨夜是他跟随许将军一同出城的。”孟晔介绍道。宣惠打量了此人一眼,年纪轻轻便是正六品武官,若非荫恩,倒也算是个人才。“属下张骏,带兵不力,未能保护主将,请公主降罪!”那名千总利落地跪下请罪。宣惠命人扶他起来,说道:“你别忙着招揽罪名,先说说昨夜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张骏起身,沉声说道:“昨夜许将军点了一千轻骑,我们于子时三刻从北门出城。很快就确认了敌人确实是在挖地道,北门开挖两条,东门那里也有两条。”“随后我们就分成两队开始搜寻敌军囤积粮草及火药的地方,可惜一无所获。但是,根据西门那里停放的几十辆运粮车来看,敌军的粮草和火药很有可能储在泊于江上的船里。”江上……这个汪以明还真是狡猾!“那咱们的船……记得世子从辽东带回来的着实不少。”宣惠沉吟道。张骏答道:“世子爷带回来了百余艘,可因王爷北伐走的是运河,薛大人运粮也要用船,所以金陵这里几乎没留下任何可以作战的船只。”难不成这真是个死局?宣惠有些头疼起来。“而且,”张骏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据许将军那一队的人回来说,他们偷听到敌军在议论从西边来的援军……”宣惠一个激灵紧张起来:“谁的援军?他们听到的原话是什么?”张骏道:“是汪家的援军。他们听见那边的人说‘约好的五月初十前到,怎么到现在还没踪影?’,以及‘西边的水道又没被堵,说不准就是三爷吹的牛’……许将军也是因为冒险偷听这些话,惊动了敌军,才受了重伤……”这个三爷,应当是指汪以谦。西边的话,川蜀、江熙都无大军阀,唯有湖广……宣惠的表情僵在脸上,全身如坠冰窖之中。她看了孟晔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王锦堂,王聿……孟大人,我……”孟晔初时听见这个消息,也非常地恼火沮丧,现在反倒平静下来了。他安慰宣惠道:“公主先不要急着自责。那边也说了,王家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说不定是王聿回去拦住了王锦堂,也未可知。”“那样的话,公主非但没有做错,还是有识人之明,乃是大功一件啊!”孟晔笑道。宣惠讪讪地说道:“只怕是要因我之故把大家都拉下悬崖了……”孟世仪说道:“城墙附近各处的地听都已挖好,现在还听不到什么动静。应当是敌军的地道还没有靠近,咱们还有时间。”张骏点点头,说道:“小孟大人所言不错。经过昨夜的偷袭,敌营必定会加紧挖地道的速度。末将愿明日带五千人主动出击,扰乱敌人的计划。”孟晔问道:“从哪个门出?”张骏答道:“北门或东门,毕竟地道的源头在那里。最好能两边同时出击,叫敌人分兵救援。然而军中可将兵之人一时也不知该提拔哪个……或许可以等许将军醒来,再做定夺。”“事不宜迟,不如我去吧!”孟世仪突然说道。见宣惠和孟晔都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孟世仪坚定地说道:“我虽没什么上战场的经验,但是相比临时拔擢上来的兵勇,我想若我能身先士卒,必定更能鼓舞人心……”孟晔怒道:“胡闹!你以为你自己一腔热血就能克敌制胜了吗?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打得过小毛贼吗?”孟世仪涨红了脸,但还是坚持说道:“前朝袁督师,也是读书人、两榜进士出身,照样固守国土抗贼!”“官至督师,用亲自提刀杀人吗?排兵布阵和上阵杀敌能一样吗?张千总说的乃是快马奇袭,你可有自信能带五千人,如指臂使,须臾便至,得手即回?”许是因为被儿子不靠谱的想法气到了,又或者因为担心独子,孟晔顾不得平日的风度,将孟世仪骂了个狗血淋头。宣惠摆了摆手,说道:“两位大人先莫要争执。我方才想到,敌人能挖地道,难道我们挖不得?他们四条地道纵向伸向金陵,我们便在城墙之外横向挖掘,他们再怎么挖,总要通到我们的地道里!”------------第三百三十六章当面几个人从掌灯时分商议到了亥初,决定先按照宣惠所说,在城墙外约一里多地处开挖横向地道。为掩人耳目,地道先从城内开挖,等过了城墙再转向。至于张骏所说的出兵奇袭,要等到第二日许盛苏醒后,再行决断。旌云打帘子送孟晔等人出去,却发现门外廊檐下站着孟夫人母女两个。张骏慌忙低头行礼,然后便告辞出了国公府。孟夫人满脸怒容地看着儿子,一家四口就这么尴尬地站着。旌云见状,连忙笑道:“孟夫人和三小姐也许久没见您二位了,奴婢吩咐人在西厢房里备了茶,您一家人过去亲亲热热地说说话吧!”她一面说,一面就推了他们过去。到了西厢房,孟庭芳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孟世仪的袖子,冲着孟夫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方才你说的话,母亲都听见了……看着是生气,其实是吓的,哥哥你就认个错……”孟世仪一甩袖子,说道:“我有什么错?如今金陵城情势如此紧急,为了城中百姓,我也不该躲在城墙后头,眼看着敌人把爪子伸过来吧!”“啪”地一声,孟夫人一个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你给我跪下!”她又是气又是哭,声音都在抖。孟世仪看了父亲一眼,见他也是铁青着脸色,只好不情不愿地跪下了。“我十月怀胎,挣着命把你生下来,原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不成想你还未娶亲生子,未曾给孟家延续下香火,就急吼吼地要上战场去送死!”孟夫人大约是伤心至极,眼泪不断线地往下落。只因是在宣惠的院子里,不敢惊动了她,才压低了声音哭诉。孟世仪跪在地上辩道:“母亲!我不是去送死!我这是为国尽忠!”孟晔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尽的哪门子的忠?莫说五千人了,一百人往上的队伍,你带过么?书生误国,说的就是你这种!你以为你现在请命就是大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