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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倾心相待?翌日清早,燕崇的心绪果然好了许多。醒了也没急着起身,一只手拥着裴锦箬的肩,另一只手则捋着她一缕青丝,在指间绕啊绕的。直到怀里的人儿醒了,他这才笑眯眯道,“醒了?”裴锦箬本还惺忪的睡眼对上他眸底的笑意,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她便是想起了昨夜。脸,瞬间便是爆红,往下一缩,再将被褥一拉,便遮了半张脸。却也遮不住眼底的羞涩与恼意。这酒,果真不是好东西,酒气上头,什么事儿也能做得出啊!想起自己昨夜做的那些事儿,她真是……想挖个洞将自己埋了了事,省得丢人现眼了。她这样子落在燕崇眼中,却是觉得可爱得不行,“绾绾,昨夜说过的话,可不能忘了。”昨夜说过的话?裴锦箬的脸涨得更红了,耳垂好似能滴出血来,一双杏眼瞠圆,又羞又恼地瞪着他道,“你个没羞没臊的。”“我说,你记得答应过我,要替我再生个女儿,怎么就没羞没臊了?”燕崇挑起眉梢,一脸的不解。裴锦箬恍然,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还不及松上一口气,却被他猝然凑近,在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却见得他一脸促狭的坏笑,斜扯着嘴角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该不会是......”“你闭嘴!”裴锦箬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热气又漫了上来,羞恼地捏起拳头便是捶向他。------------第479章画轴拔步床轻轻摇晃,里面隐隐传来女子的娇嚷声和男子爽朗的笑声。袁嬷嬷听得眉眼带笑,转头轻轻挥了挥手,让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的几个丫头先行撤下。今日正好休沐,倒也不着急。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已是天光大亮时,裴锦箬和燕崇这才起了身。起先,她还有些担心,转念才忆起今日是休沐,松了口气。即便睡到了这会儿,她还是觉得不够,绿枝给她梳妆时,她便是掩口打了个哈欠。绿枝和几个丫头看在眼里,彼此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裴锦箬装作没有瞧见,与燕崇厮混久了,这脸皮子的厚度也是与日俱增,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呢。“晟哥儿呢?”她问道,晟哥儿一般都是辰正便醒,一醒了便会来寻她,可这会儿,都快巳正了,较平日差不多晚了一个时辰。“晟哥儿一早便来过,见世子和夫人还歇着,乳娘便给抱走了。”裴锦箬的脸不由又是一烫,现在好了,连晟哥儿的乳娘也知道他们起得晚了,谁料不到他们昨夜做了什么?偏昨夜的事儿吧......还真怪不得燕崇。裴锦箬在心里暗暗发誓,往后,当真不能再喝酒了。恰恰好,燕崇已是洗漱好了,换了一身月牙白的家常道袍,头发在脑后一束,倒是难得这般悠闲的模样,一边睐着她,一边走进屋来。裴锦箬便是垂下了眼,不敢看他。燕崇抿了嘴角笑,他家绾绾也真是,算得老夫老妻了,还是这般容易害羞。信步走到一旁的翘头案边,却见案桌上放着两卷画轴,不由挑眉问道,“这是什么?”裴锦箬恰恰好也梳妆好了,抬起头来,见得他握在手里端详的画轴,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暗光,抬起手来,轻轻一挥。绿枝和几个丫头便是会意地屈膝退了出去,还顺手将门也掩上了。裴锦箬这才走到了燕崇身边。“我正好也想与你说这事儿。”目光挪向他手里的画轴,“这是我昨日去口袋胡同时,季舒玄交予我的。说是叶准走之前留给我的,以酬知己。”她从前喜欢槐柳先生的画,在燕崇这儿也不是秘密,年少无知时,还很是喝了一回醋。有一次夜半下着雨,他跑去翻她家的院墙,敲她的窗户,就是为了给她送两幅名品,为了让她醒悟过来,那槐柳先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想起昔日种种,裴锦箬心头忍不住甜、暖、涩,兼而有之。只那时,他们却没有想到,槐柳先生与他们,居然会有这么深的渊源。“昨日你出门后,我已是打开看过了,本以为会不会是他留下的什么线索,可我却看不出来。”话音略略一顿,才又道,“你还是自己看看吧!”燕崇略一沉吟,便是将手里的画轴先行打开了。山水图,槐柳先生最擅长的一类画。画的是明月松岗,一棵松树亭亭如盖,往一侧延伸,树下有亭,却奇怪地缺了一角,亭上有匾额,隐约可见“负雪”二字。“辽东的负雪亭。”燕崇看罢,淡然道。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这句诗词裴锦箬自然是知道,可这亭子的出处,裴锦箬却是不知了。见得燕崇沉凝着脸色,将那画轴卷起,眉眼间凝着沉思。裴锦箬心头一动,为何偏偏是辽东?是巧合,还是叶准意有所指?裴锦箬思虑时,燕崇已经又打开了另一幅画轴。这一回,眸色却是一定。那画上,不是叶准最擅长的山水。反倒是人物。有景,也有人物。画的是一处宫殿,殿中一株西府海棠开得正是灿耀,掩映着匾额上“拥霞”二字。花树下结了秋千,有一个孩童正在秋千架上玩儿得开怀,不远处,一对锦服男女笑望着孩童,满眼皆是疼爱。男人的手轻扶在女子腰际,女子小腹处,微微隆起。这画,比之裴锦箬从前见过的,叶准的画作,大气不足,技艺简单,可那画面,却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温馨,让人心头酸涩的温馨。裴锦箬已经看过了的,便也猜测过燕崇瞧见这画时,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有些担忧地望向他。果真瞧见他凝着那画卷,双目有些悠远,没有落点一般。但也只一瞬,他便醒过神来,垂下眼,却是又细望了那画卷片刻,指腹在那画轴边上轻轻一触,眼中掠过一道异光,却又不动声色地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