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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瞧了瞧自己,又是一惊。呔,素白的锦缎衣衫,齐整的一封腰带,可不正是那时我那一世在人间的装束,又猛然想起子晏………好似正是那少史的名字。本仙君一时不慎,又遭了暗算。“你那时不是未记得我,怎的还知我这副模样。”我一边努力地挣着这叫我变身的仙术,一边问他。“喏,”他偏了偏头,语气轻慢地扬了扬,“那墙上的画像,挂的不是你?”我闻声瞧过去。只见得墙上一幅卷轴,纸面上一白衣少年,手执一杆笔,微微低了头,眉眼疏落,脸侧黑发垂落。虽然身量还小,已有几分风雅姿态,又可见这画确然是下了功夫。“唔,这孩子长得挺顺眼,”我谦虚地夸了句。“我也如此觉着,”扶霖在头顶低笑。下一瞬我便觉着天旋地转,似是离了地,我下意识便揽着什么东西。只一会儿没晃了,本仙君定眼瞧了瞧处境,灵台已然坍塌了。我搂着的,这个脖子,是扶霖的。我又仰脸,他正低了脸垂着眉眼看我。这么说我在他怀里,我移开脸想道。老子被他抱了?!?!我想定这个事情,便横了眉,怒道:“你做什么,你……”我一句话未完,便听得头顶那悠然的声音道:“别动了,那皇帝瞧见我俩了。你若是变回去吓着他了,万一丢了小命……”万一那皇帝丢了小命……害了凡人性命,这神仙也做到头了。我咽了咽喉咙,压低了声音:“你松手,我不变回去。”他又挑了挑眉:“我是有些好奇罢了,那皇帝挂你的画像,是作甚。”我委实想不通扶霖又发了什么毛病。许是身量小了,力气也小了,我挣了一番,竟没挣脱。虽说在人间轻易用不得仙术,但对神仙用一用,当是无妨的。我没顾得上听他说什么,手上偷摸着掐个仙诀出来叫他松手,还没结出手势,手腕钻心地一疼,叫我吸了口凉气。“与你说了别动,”他声音带着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本仙君怕你会做什么?你也得有这个本事。然手上还隐隐作痛,扶霖下手忒狠。罢了,本仙君不与他计较。“子晏,子晏……”皇帝果已不知何时醒了,且两眼直直瞧着我,语气哀痛,“你可是怨朕,来索命了吗。朕知你有恨,却不想你会跳下城墙。朕没想过要你性命,却也没来得及拉你一把……”忽而又怒目看扶霖:“你是何人?还不快放开子晏。”他是何人?冥界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殿下。我颇为欣赏这皇帝的胆色,然这皇帝一口一个“朕”听得我甚是头晕。我抬头对扶霖道:“这样不好罢。”“怎的不好,”他移开目光,低头看我,“你是不想叫他瞧见在我怀里的模样?”“那少史已然死了,此时再来吓唬一个凡人,吓出毛病来了又该如何。旁人也就罢了,这一个是皇帝,死了会出乱子的。”我没顾得上理他的浑话,只耐心与他说理。“你瞧着他这是被吓到的模样?”扶霖笑了一声,声音又有些凉,“在墙上挂你的画像,睡觉叫你的名字,此时梦见你了还只顾得上后悔辩白。你老实说,你那时在人间与这皇帝什么关系。”我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他是君,我是臣,能有何关系?”还欲再义正辞严谴责他几句,司命那荒唐命格又在我脑子里闪了一闪。虽非我所愿,但终究那皇帝怕是对子晏有什么念想。思及此,我气又xiele一半。转念一想,我心虚个什么,与他又有何干系。于是我又抬头,放轻了声音,带着微笑,道:“让老子下来!”扶霖许是为本仙君的气势所唬,此次倒是老老实实松了手。我落地站稳了,拍了拍衣袖,到底没敢在那皇帝眼前直愣愣变回去。不想一抬头就瞧见那皇帝下了床榻,步履踉跄地朝我走过来。他是要作甚…我瞧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又觉着作为一个神仙,不应当如此怕一个凡人,我便又朝旁边走了几步。“子晏,朕不会害你,你莫怕。”皇帝有几分小心翼翼,瞧见我后退,又没往前头走了。你当然不会害本仙君,只有本仙君害你的份。他这样子,又叫我心里有些同情。“这么多年,你都未曾入梦。我夜夜盼你入梦来见你一面,却又怕……你见了我会怨我恨我,怪我没救下你,怪我害了你师父。”皇帝眼神殷切,又带着伤痛。帝王朝堂多少秘史我又怎会不知,便是因史论杀了一个史官,再正常不过。一个皇帝,竟因为一个小少史露出这模样,一时我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回他。“你又对他生了同情,”扶霖在我身旁轻笑了声,“不过是欲念不得的懦弱,你当不至于看不清楚罢。”“非也非也,”我摇头,“只是惊奇,他竟知晓自己在做梦。”“皇上,”我想了一想,觉着有义务劝一劝,又提了提声音道,“子晏已死,生前种种,皆为过往了。且是个人命数,与皇上无关。生人与死者,隔着阴阳,各走一边,早不再有干系了。”皇帝听了我这劝慰的话,眼睛竟亮了一亮,又朝我颤巍巍走过来:“子晏,你肯与我说话了,你……”肩上叫谁揪着拽过了一旁,不用想也知晓是扶霖。他按着我肩膀,转头对那皇帝道:“子晏如今与我一道了。这不该有的念想,断了为好。”“大胆!”皇帝愣怔一瞬,又横眉怒目,“你竟敢……”我只觉着无言,本仙君都未放在心上,扶霖竟跟个凡人一般见识。况且,扶霖还有什么不敢的么,我也有几分好奇。然我知晓扶霖很是大胆,又没料到那人间的皇帝也同样大胆。他未说出竟敢什么来,转身倒是抽出了一旁架子上黄金雕镂剑鞘的剑,一把握在手中,锃亮的剑尖直直指了过来。“有胆色,”扶霖颇为欣赏地瞧着他,语气悠闲。场面愈发荒唐,我再瞧不下去,袖子里弹出一道仙诀。宝剑哐当坠地,那皇帝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有胆色是有胆色,先不说他伤不伤得着扶霖,凡人妄想弑神,当真是嫌弃命长了。“你怕他拿剑捅我么?”扶霖低头瞧了瞧那皇帝,又眯眼看我。我也低头瞧那皇帝,点头道:“我怕他一剑捅死你。”我想了一想,还是须得叫这皇帝将方才所见忘了才是。见着我们之前,他当是安安分分的,谁知晓会不会因这一梦生出什么事端来。本就不想有何变故,还是原本的样子就好。我刚朝他脑袋上挥了挥袖子,便听得扶霖道:“这幅画也不用挂着了罢。”他怎的要跟一幅画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