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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资料,发现她死于韩舟17岁那年。死因是吸毒过量。再调出韩舟父亲的资料,这人在韩舟16岁时出狱,两年后同样死于吸毒过量。按时间算,跟他妻子去世时间相隔四个多月。欧阳睿把资料发给刘综,两个人都懂了。懂了倪蓝在与韩舟的对话里有了什么直觉。“我只是打工的,何必。”“他走后我马上也会走。”韩舟的人生毫无斗志,却充满了求生的警觉。他们也明白了倪蓝为什么会问“他死的时候能喊我是警|察,你能喊什么”这样的问题。电话里,韩舟也正在问倪蓝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嫉妒他?”刘综和欧阳睿安静听着。现在他们都明白这个问题对韩舟很重要,这是倪蓝击中他的点,倪蓝的回答会影响到韩舟对她的信任。“我懂那种感觉。我十一岁的时候,班上有个女生请我吃生日蛋糕,还说是她爸爸带她去买的。我直接把蛋糕拍到她脸上了。”刘综:“……”欧阳睿:“……”倪蓝继续道:“老师把我抓到办公室批评我,但又说理解我。其实她一点都不理解。我根本不是因为她在我面前炫耀她有爸爸疼才那样的。谁没有爸爸啊,没爸爸怎么生出来的。我真的不稀罕那个。那时候没人懂我。后来我出国,有个女生特别爱炫,炫今天去了哪里,爸妈给她买了什么礼物,整天在社交平台发个不停,还艾特所有人。我特别讨厌她,我把她的论文资料黑掉了,她哭着熬夜重新找。别人觉我嫉妒她又富又美,根本不是。我要有钱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嘛,而且我认真照镜子,我比她美多了。”刘综:“……”欧阳睿:“……”这种沟通,能拉近距离?但是韩舟居然听笑了,他听懂了。蓝耀阳居然还要帮倪蓝解释一下:“倪蓝嫉妒的点,跟寻常人的理解不一样。她不是嫉妒所谓的幸福和白富美,她是嫉妒别人能自由地晒幸福和炫富炫美,而她其实也可以这样,但不能。”蓝耀阳顿了顿,寻找合适的说法:“就像被强行压制能力,压制人生的那种憋屈。”“我们懂。”欧阳睿没好气。倪蓝聊蓝耀阳就会眉飞色舞,蓝耀阳说起倪蓝就语重心长。真是完全不想听。“当然了,现在倪蓝长大了,懂事了。她知道不应该那样做,那些行为不对。”蓝耀阳试图帮倪蓝洗白。两位警官不想理他。他们认识现在的倪蓝,她什么行为他们知道,刚刚才领教了。倪蓝听到韩舟笑了,便道:“你嫉妒他的理直气壮,是吧?我用了个好点的词,羡慕。”死得壮烈在韩舟看来不值得,他惜命。死太容易,壮烈这种情绪太主观。但是理直气壮,他真的没有。他不可能拥有理直气壮的人生。“我是警|察!”在韩舟看来,威风的不是警|察两个字,是里面所蕴含的意味。他想换一种生活。他和阿光,明明开始有一样的人生,最后却是不一样的人生。他想要找到他前半生里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毫不心虚,坦坦荡荡的那种感觉。倪蓝问他:“哪怕付出生命?”倪蓝能理解他。魔鬼走出地狱,接受阳光,只能死去。但他就是想试一试,被阳光照耀到的感觉。哪怕付出生命。阿生一晚上没睡好,所以他醒得有些晚了。他醒来的时候阿行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放着一包未拆的泡面碗,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兄弟,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各奔前路,最好从此不再相见。就不跟你当面说再见了。祝平安。”阿生盯着那字条,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把字条拿到厕所,用打火机点着了,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掉白纸黑字,他把灰烬丢进了马桶里。然后他烧了开水,坐下把那碗泡面吃了。☆、第37章韩舟奔跑,跑出了海滨大道。拐进了大湾街,继续奔跑。倪蓝没指示他要去哪里,他也不管,没打算跟倪蓝交代。他穿着运动服,原本就像晨运的。没人觉得他的奔跑奇怪。韩舟跑了两条街,这才停了下来,改跑为大步走。身边有不少行人,韩舟混迹其中,外表与他们并无二样,但他却觉得格格不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可以去做一个上班族。从来没有。哪怕做一个外卖员。他感到疑惑,为什么他从来没想过呢。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父母买卖毒|品,一开始的时候很简单,拿着东西拿上钱,一递一收,然后回家。谁会注意到一个孩子呢。后来变成不是那么简单,原来还有地盘这种东西。他虽然是小孩,但他不能占别人地盘。他被抓住,他被打,他被问是谁家的。他学会观察人物,学会看别人脸色,学会判断别人笑容里的假意,学会听出言语里的真伪。学会逃跑,学会打架,学会装成符合他年龄的孩童正常模样。他能在人群里看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是在找货的,哪些是巡街的,哪些是落单的,哪些是有老大的。看到巷子里吸毒昏迷的人,他能淡定地迈过去。看到抓人的警|察,他能若无其事地像普通路人一样张望。就像现在,一辆车子从韩舟面前不远缓缓开了过去,车里的人着便装,但韩舟看他们开车的姿态和张望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是警|察。韩舟的步子不紧不慢,他听到倪蓝道:“你继续走,我们就这样先聊聊。”“嗯。”韩舟往侧边踏了几步,用个子高的人挡住自己的身形。其实他打这个电话有些冲动了,计划里不该这么早跟倪蓝联络,他应该做更多的准备,最低限度先把证件拿到手。有任何的不对劲,他还有退路。但他太想知道阿光真名叫什么,太想知道。他今天给阿生留字条的时候,他犹豫很久,要不要告诉阿生自己的真名,毕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了。他讨厌代号,他讨厌阿勇阿光阿猛阿亮阿生阿平阿个屁啊,又不是牲口。一个连自己大名都不能说的人生。但魔鬼的警觉还是盖过了普通人的感情。韩舟真心祝愿阿生平安,就如同祝愿自己一般。但他也防备着阿生。他昨晚的恶梦不知道喊出了些什么,他没再睡着,他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声响。阿生离开后就去睡了。韩舟不想再猜测和试探阿生怎么想,不想再花精力防备他。反正,培叔死了,公司没了,他们本来就该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