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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朗叹了口气,尽量放缓声音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可能与季华被害有关的事情?”宋玉的脸霎时便白了,萧朗又道:“放心,我只是想找出杀害他的凶手,这凶手残暴非常,武林盟势必要将他捉出来。你若是担心内中隐情说出来会牵连到自己,我保证,我一定会竭力呼你周全。”“不……”松玉摇了摇头,轻咬着嘴唇道:“我不是怕这个。”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似的,抬头直视着萧朗:“只是,我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只是觉得……季华消失之前有些事情不太对劲。萧盟主,你愿意相信我吗?”“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萧朗知道以她这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要是说出不信任的话便要将人吓跑了,只能先安抚道:“不如这样,这儿不方便说话,你带我去一个你觉得足够安全的地方,可以么?”大概是见他语气温和,松玉渐渐的不再那么战战兢兢了,她望了眼手中的木盒,又望了眼萧朗身后的院落,咬牙道:“好。”她带着萧朗回了自己的房间,近日来吊唁的人实在太多,大部分弟子都被调去了前院,因此附近一个人也没见着。将手中抱着的木盒放下,松玉替萧朗倒了杯水。萧朗略一点头,眼神锁定在那惹眼的木盒上,轻声道:“松玉姑娘抱着这个木盒,是想去季华的屋子?”松玉点点头,当着萧朗的面将盒子展开,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女人用的簪子耳环之类。松玉拾起一条珍珠坠子,不舍地用手轻轻在上边摩挲:“这些……都是季华送我的。”会主动送给姑娘家首饰,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萧朗道:“你们是……”松玉的脸红了红,羞涩道:“我们,两情相悦。”萧朗点点头,紧接着眉头一锁:“我听闻,傅掌门已经单独审问过与季华交好的人,既然如此,你可有将你知道的都说给他听?”“我……”松玉一怔,手像失去力气般垂了下来,那珍珠坠子便滚进了桌下。萧朗替她捡起,松玉连忙用衣裳将表面的灰尘擦去了,这才道:“这事,掌门不会相信的。”“哦?”萧朗问:“为何?”“因为这事涉及到他的亲儿子。”松玉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况且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便去和掌门说,他一定会动怒,将我逐出门去的。”“我不能离开这儿,除去这儿,再也没有地方还留有季华的影子了。”触动了伤心事,松玉越说越难受,趴在桌面小声地呜咽起来。萧朗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松玉姑娘,你先别着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与我说一遍,我替你去查。若是真的,咱们便能替季华报仇。若是误会,你也不会被逐出门去。”安慰了好一会儿,松玉才缓过气来,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她擦了擦颊边的眼泪,一边说话,一边极小幅度地抽着气:“季华出事之前,曾和我说过要出一趟门。”“那时正临近他寿辰,我们都在帮他张罗着如何庆祝。季华偷偷告诉我,他要在他寿辰那日带我去京城最好的酒楼玩。”“按照我们手头的那些钱,哪里够两个人去京城的路费,更别说最好的酒楼了。”“可他说,掌门的儿子傅岩知道外头有人在高价招工,他只要干上一个月,就能将路费挣到手。”“于是他就答应了,每日只要一得闲,就去傅岩介绍的那地方帮忙。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他每次都是神采奕奕地去,再筋疲力尽地回来。我看着心疼,就劝过他不要再去做了,他却不肯答应,一直到他寿辰的前两天,他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三日后,他的尸体被曝露荒野……”说到最后,松玉已经快喘不过气来,萧朗反替她倒了杯水,低声道:“你可知道他是去的什么地方帮忙?”“不知。”松玉摇摇头:“只有傅岩知道,可他在替季华指了路后便远去求学了,至今也没有回来。”萧朗问:“他在哪儿?”问清傅岩的下落,萧朗又短暂地安慰了几句,并且嘱咐松玉,今日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除去他们以外的人知道,这才离开。来空山派之前天便一直阴沉沉的,这会儿更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天气骑马实在太不方便,萧朗只好将马儿先寄放在空山派的马厩中。雨势逐渐变大,打在伞面上发出喧哗的声响。路上行人步履忙乱,眼里只顾着避雨的方向。一片纷杂中,唯有萧朗一人不慌不忙,脚下步伐依旧稳健均匀,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惹来心烦。离武林盟不过只剩下两条街的距离,身后一个黑影却缓慢地跟了过来。萧朗注意到有人跟踪自己,脚下方向一变,朝着右方的胡同拐了进去,随即在对方也毫不犹豫地跟进来时拔出涤尘,朝来人刺去。一张多日不见的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模糊的雨幕之下。萧朗竟有片刻的恍惚,待反应过来时再收剑,已经来不及。剑尖刺入皮rou发出的细微声响很快便被大雨压了下去,萧朗呼吸一窒,猛地将剑往后一拔,面上怒火止也止不住:“穆云翳,你发什么疯?”“为何不躲开,你明明能……”话没说完,眼前高大声音已然重重压了过来。萧朗落进一个紧密到极致的怀抱中。耳边是那人难得颤抖的声音:“萧朗,不负……断了。”第61章油纸伞沿着地面骨碌碌滚了一圈,冰冷的雨水顺着萧朗的领口滑进,他打了个寒颤,偏头去看向穆云翳的腰间。那次在武林大会还能看见的不负,果然已经不在他的腰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能出手挡下自己的剑招么。穆云翳只戴着一顶斗笠,萧朗被他抱着,伞一丢,二人身上瞬间便淋透了。这家伙难道就不怕自己着凉么。就着拥抱的姿势,穆云翳将头埋入萧朗颈间。萧朗僵硬着身体,模模糊糊地想:他好像消瘦了些,连下巴的弧度都变尖了不少,硌的肩膀怪难受的。他正欲伸手去推,鼻翼一动,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你受伤了?”方才还没发现,现下二人靠得极近,对方身上的血腥味便清晰地传进了鼻间。那绝不是刚刚刺伤的。穆云翳低垂着眼睫,萧朗见不得他装聋作哑的模样,将人往后一推,又从地上捡起伞来,冷冷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这儿离武林盟可不远,你还是赶快离开吧。”他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