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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匆匆忙忙,不请自来,倒是忘了跟廖兄打声交道了。”“廖兄”假装不高兴道:“嗨,说什么,你这家伙,来骆城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别说住我那宅子里,哪怕把它改成‘沈宅’我都二话不说帮你把牌匾挂上去,咱俩什么交情,计较那些干啥——”凌涯子笑容越加灿烂,物是人非,白云苍狗,身边却有知己好友始终不改初心,如一相待,这感觉着实美妙。“诶你那个木头小徒弟呢,他不是一向爱跟在你身后吗?”凌涯子笑容僵在脸上。☆、第5章凌涯子一手提着几壶酒并一些rou菜、一手拎着一个小布包回了宅子,小南等得无聊,见人回来,立马迎上去,闻到当面沁来的一阵醇厚香味。凌涯子放下手中东西:“我回来了。”“咦,你不是从不喝酒的吗?”“此一时彼一时,明天有好友上门,自然该好酒好菜,好好款待一番。”“好友?”小南呆呆问道,“什么好友?你怎么这么多朋友?为……”为什么还这么穷?小南及时反应过来,把最后一句话吞了回去。凌涯子随手记了他一个暴栗:“不是那么多朋友,而是这处宅院的主人,回来了。”小南显然不是很理解这背后的因果,他“咦”了一声:“那他怎么——”“也没什么,”凌涯子打开布包,“他是这宅子原本的主人,后来四处流荡,行走江湖,从不安生待在某个地方,他离开骆城多年,这处宅院也只是他名下众多的资产之一。”“哇!游侠!感觉好厉害!”小南眼睛发亮,一脸激动,“他是不是会杀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做主?”凌涯子轻笑一声:“早教你别看那么多话本了,杀人哪有那么简单——哎,来——”小南顺从地穿上新衣服,虽不是锦绣华服,但是布质柔软,裁剪合体,显得少年身段削瘦有力,小南高兴得跳脚:“我又有新衣服了!”凌涯子无奈摇头,拿起桌上rou菜来到后院厨房,张罗起晚上的饭菜来,小南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又怕把衣服捏皱,急忙脱了下来,跟着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问:“你都不给自己买一件吗?”“不买了,我又不长身体,”凌涯子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再说了,我的衣服补补还能穿,买啥买?”小南一脸不忍直视。都破成这样了叫还能穿,真是没见过这么抠的,小南一脸鄙夷:“你的朋友一个个都那么有钱,你一个穷光蛋不觉得羞愧吗?”“不觉得啊,”凌涯子悠然答道,“世间钱财乃身外之物,知己相交向来不以高低贵贱相论,何况吾辈志趣高远,谈钱就俗了。”小南却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骗子,你是不是向他们借钱了?你算命骗的钱肯定买不起这种衣服好不好!”凌涯子有些意外:“诶,你突然变聪明了哎。没错,我的钱确实快花光了,所以我向他借了二十两银子,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他不收我利息。”小南听了这段话后瞬间有些感动,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眼泪汪汪,这个人怎么对他这么好!竟然还借钱去帮他买衣服!他风风火火地接过凌涯子手中的水瓢,“我来我来——你歇着去——”“诶,做饭——”“我来煮!”“柴火——”“我看着!”“那碗——”“我来洗!”凌涯子看着身前忙碌的身影,笑得一脸坦荡荡,深觉自己果真是恶俗不堪,专门欺负老实孩子。像他们这种有着过命交情的酒rou朋友大都是今天你请我喝酒,明日我请你听曲,钱借来借去早就不分你我了,论起来都说不清谁欠谁得多,说是借了钱其实根本就不用还,也就小南这种老实孩子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动。“呸!”一念及那人在他身边偷偷摸摸安插的棋子,凌涯子瞬间转了念头,“哪里老实了!该!就该好好欺负!”夜晚,凌涯子倚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小南在门外“笃笃”敲门:“骗子,你睡了吗?”“没有,进来吧。”小南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不知什么东西,在烛光下隐隐带着暗淡光泽。凌涯子:“……”那小少年迎着他好奇的目光,期期艾艾开口:“我在上都帮商贾倒卖铜具的时候,偷偷攒了几吊钱,虽然少了点,好歹还能将就着用,你看要不要急着还债?早还一天是一天。”凌涯子无力扶额,把脸埋进书缝里:“我不需要你的零花钱,乖,拿回去吧。”小南一脸正经:“你别逞强!该还的账一点都不要欠,以后越借越多就还不清了!我看到那些市井无赖就是这样没钱还债被打断双腿!太可怜了!你要是也被打断双腿——”凌涯子差点想咆哮起来,但还是靠着良好的涵养功夫生生收回澎湃迸发的怒气,和颜悦色地跟小南解释:“真的不用,我会好好赚钱还债的,我的双腿也会一直好好地留在我身上,你就别cao心这么多了。”小南还想再说,被下床来的凌涯子径自推了出去,一边推赶一边苦口婆心:“你那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抵不上多大作用,还是好好地攒你的零花钱吧,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否则就长不高了!乖!”好说歹说才把这尊婆婆mama的小神仙请了出去,他感到身心俱疲,撑在门板上默然,不想再说话了。他凌涯子怎么就沦落至此,到了需要一个孩子救济的地步?真是天道无常!自作自受!……他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依稀回到初见的那一年,山上桃花盛开,寒风料峭,弟子们迎着明媚春光翩然练武,嘻嘻闹闹,他躺在山林草木间打盹,双手撑在后脑勺上,远处人声鼎沸如潮水般尽皆涌去,顿觉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大师兄方秋鸿带着微微笑意,领着一个孩子来到他面前。逆光踏花而来的孩子,五六岁的年纪,眉目如画,戴着一顶精致虎皮雪帽,有着士族子弟特有的矜贵傲气,面无表情,只是偶然眨动的眼睛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与惊奇。“梦舟,这个孩子以后就由你带着吧。”沈梦舟一脸不乐意,他才刚刚行了冠礼,又是时常下山跟着一群朋友玩乐,才不要带着一个小累赘在身边,再说了,他生性顽劣,酒色财气无一不沾,大师兄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好让他带孩子,误人子弟?“我不要收徒弟,你把他带走吧!”一直不见开口的小孩睁大眼睛,小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袍。方秋鸿正色道:“我说了可不算,这可是掌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