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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船停稳当,掖城位于高原西侧的荒漠地带,过去曾经是著名的商业城市,后来遭遇了严重的工业化浪潮并大肆破坏环境,导致如今几乎见不到河流。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了个天然地洼,让船身立在坑里,不朝一边倾斜。“人的尖叫?”给她端来一杯热茶的林染推测道。他才刚睡醒,脑后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这不是重点。“不要一脸平静地说出那种话!”若小澍很想吐槽,“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吧。”“也许。但是,天下闲事这么多,我们也不可能一件一件地去插手。”林染看出她蠢蠢欲动的心态,连忙喝止了她。“……哦。”若小澍的语气里包含着浓郁的不甘。“我们现在还是尽量别引人注目的好。你也看到了,昨天的报纸。”林染提醒她。“我知道。”在他们前夜停泊的小镇里,兔子先生买来了国际版的新闻杂志,上面就赫然登着的报道。他们已经是臭名昭著的悬赏通缉犯了,虽然这事还没闹得国外也人尽皆知。“简直是在颠倒黑白!”在读出标题的瞬间,若小澍就想把它撕得粉碎。要是说他们是破坏分子倒也罢了,他们费尽心思救出那群被拐卖的卡塔尔图族女子的行为居然还被黑成是“作为人质”,这记者得要多厚脸皮才好意思写出这样的文字?在忐忑不安的心情支配下,若小澍为他们三人做了早饭。今天的早餐是加鸡蛋的全素三明治,林染一点rou也不沾,但却能容忍鸡蛋,这也是若小澍十分好奇的地方。她做饭的时候,他就全程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书,大概是文学作品一类的闲书,随时能捡起,也随时能放下,他说这是为了弥补他高中时代离校参军的知识空白。“你还去参加过军队?”若小澍听闻他过去的经历时总是一惊一乍的。“九曜国隔三差五就会与别国开战,他们需要新生力量,所以我就去了。这很普通。”林染似乎不太想深入地挖掘这个话题,于是若小澍也就没有再细问。餐厅陷入了沉默,她把做好的三明治和热牛奶摆在桌上,顺带弄了个烧饼拼盘,馅儿也是全素的,你能想象那是一种多么朴素的味道。这时,天才微微亮起了晨光。“林染。你为什么总是起这么早?”她忍不住问了句,“等我去叫你起床也没关系的。就像兔子先生那样……”“我没懒到那只死兔子的程度。”林染迅速吃完他的那份早餐,往楼梯间走去,回头说,“而且,我还想做必要的身体锻炼。按照他那样的活动量,不出七十岁就会翘辫子,我绝对没在开玩笑。”“身体锻炼?”“挥挥刀,做做引体向上。就在甲板上。”他补充说明道。这么说来,他的确有一副强壮的体魄——看上去就是经常运动的人才会有的肌rou,以及敏捷的反应速度,他走路几乎都没有声音,脚步十分轻盈。偶尔有几次,若小澍见到他埋头细细擦拭外套里藏着的那把短刀。他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武者。“哦,早上好,孩子们。”这时,对话里的主人翁,兔子先生,终于粉墨登场了。“哦,我还刚想去叫你呢!”若小澍表现得有点吃惊,“没想到你居然自己起来了。”“因为我在楼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他说。这可真让人不愉快。他们永远没法知道他是不是在偷听墙角。让人有些不愉快的另一方面,是兔子先生每天都会变着法儿地打扮自己,不同款式的帽子、领结、太阳镜、以及款式各异的衣服,就像一场挂在身上的真人时装秀。据他自己所言,这是他“微不足道的小趣味”中的一个。但是,怎么说呢,他的审美并不大众,在某种意义上很难让人接受,用更难听的话说,就是——丑。好吧,也许她不应该表达得如此直接。“天气越来越冷了。”若小澍转移了话题,“去买几个能放在卧室的小炉子怎么样?到了冬天就不用担心冻疮了。”“好啊,还可以用它烤地瓜。”兔子先生附和了她的提议。数日前,九曜国。中央调查局位于一条高楼林立的核心街道上,占据了最高建筑的顶层。在这座建筑的四角,分别伫立着四樽动物形象的青铜雕像。李渔舟在这里任职才第一年。他时常会对着办公桌外的狼雕像陷入沉思,那只狼曲着前腿,下半身被描绘成燃烧的火苗的形状,就像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吸进了底座似的,让人细看便觉毛骨悚然。还有那双瞪大得像铜铃的眼睛,配上凶狠残暴的表情,他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漂亮的艺术。“它很符合我们的特质,不是吗。”他的队长坐着转椅滑了过来,顺手递给他一张白色信笺。李渔舟意识到,属于他自己的悠闲时光又结束了。“这是……”“新的任务。”队长的头发油光铮亮,像是用了什么劣质的头油,“你还记不记得前一阵从中央监狱逃走的那个女囚犯?她在马尔斯国搞出了点大新闻,还上了报纸头条,这是刚刚下达的追捕令。”在他讲述的同时,李渔舟已经迅速浏览完了信笺上的手写体文字。“为什么被视作机密事项?”他问,“我们可以和马尔斯国合作实施追查,那样效率更高。”很明智的提问。“关于这件事……”队长透过眼镜片压低眉头看着他,“似乎是白家先生的意思。要是好奇的话,你不妨去找他问问清楚。”“不了。”闻言,李渔舟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既然是他的意思,我只管去执行就好了。”“好吧。那,祝你好运。”“我会的。”第二十四章心愿与心怨添置火炉的活动进行得相当顺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若小澍,林染和兔子先生一人抱着一只胖墩墩的暖炉,并排走在掖城的青石板路上。行至某尊高大的牌坊前时,他们发现路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若小澍只好找一人问清事情的缘由:“你好,请问这里怎么了?”“嚯,出大事了。”穿着黄马褂的男人也不知是兴致勃勃还是懊恼不已地拍了一巴掌大腿,道,“你瞧瞧!又死了一个人!这已经是第四个啦,第四个!哎呦喂,这死法可真是惨呐……肚子里白花花的肠子都被掏出来咯!”听完这生动形象的描述,谁都没办法若无其事地走开。若小澍和林染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挪到兔子先生身上,后者马上浑身一个激灵:“不!我确实喜欢有趣的事,但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话虽如此,三人还是想方设法穿过了拥挤的人群,钻进了寺庙的佛殿中。鉴于围观群众吃瓜看戏的特性,若小澍早就料到不会有人直接靠近那具尸体,便催促兔子先生去看看情况。理由也很正当——他曾经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