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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奖金,但他甚至没心思庆祝这一重大时刻,没有亲吻,没有香槟,没有时髦的发表会,摆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整栋房子化为垃圾堆后的残骸。他费尽力气从废墟里救出了父母和妻子,还好他们都没死,只是受了点轻伤。这也许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他害了那群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所以上帝决定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唉……”“欧莫。”妻子来到他身边,眼神里写满了哀伤,“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哦,是的,是的,我明白。”他蜷缩在邻居递来的绒毯里,免得被寒风冻感冒。他倾听着远处大炮的轰鸣,屏息凝视,想听听看被炮火声掩盖下去的教堂钟楼的声音是否还响着,但他听到的只是麻木的炮声和“填装火药,追击——”的喧闹声。刚才那个笑容甜美的少女是不是已经死在这炮火的轰炸之下了呢?他心慌意乱,全身发颤,寒气一直渗入他的骨髓。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被摧毁的餐厅。一切都化作了虚无。这可能就是他无法摆脱的命运。一个小时后,黑色长发的密探回到了这里,随手给了他一张支票。“拿着。”“这是?”“谢谢你提供的情报,用这笔钱重新去开一家餐厅吧。”“警探先生!嗯……你抓到他们了?”他略带犹豫地问。“很可惜,被他们跑掉了。不过不会有下次了。”李渔舟眉头紧皱,“他们之中那个……能吞吃房子的怪物女孩,是什么人,你认识吗?”“不……”他老老实实地说,“我只记得他们管她叫瑞娜。”“好吧,谢谢。”显然,这个答案对他而言没什么实际价值。李渔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欧莫也张开了嘴,但他半天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支票,支票的抬头竟然是九曜国中央银行,吓得他差点一个手抖把它掉到水槽里。他这是招惹到什么可怕的大人物了吗……难道他们不是只是抢劫了富商的别墅,才会被悬赏的吗?这个人……究竟……距离炮火的轰炸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夜空明净,夜航船再次开始了属于晚间的旅程。他们侥幸地逃过了后续追捕,赶在夜幕降临之际启航了,如今正在云层的上方缓慢而匀速地行驶着。“唔……”林染对外头的星宿十分熟悉,只要看一眼星星和月亮的位置,就能判断出准确的时辰。他睡不着。一阵灼痛把他从睡梦里惊醒,他觉得好像有一串串蚂蚁在自己的伤口上爬行。前一天刚受的新伤在今天的战斗里撕裂得不成样子,绷带上渗出了点点血迹,但他不想让他们瞎担心,他一面摇摇发型杂乱的头,一面为自己换了药。“真麻烦。”他望着深紫色的天空和月亮的微光,以及外面成片的、浓厚的白云。太好笑了,他们就像站在一座迷宫的中央,面临无数的选择,却毫无目的,蜿蜒曲折的道路随时可能葬送他们的性命,四周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魔法矿石耗尽,钱也没剩太多,要是还像现在这样的速度消耗下去,迟早会被抓回九曜国。该怎么办呢……“林染。你还不睡吗?明天会起不来的哦?”若小澍结束了洗漱,来到船舱的起居室里,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不禁觉得有些好奇。“抱歉,我在考虑一些事……”林染的声音没精打采,这对一向没什么声调的他来说是极端罕见的情况了,“状况变得有点棘手啊。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嗯……继续往前走的话,应该会到一个水镇。我们不经过极点,直接去西边的大陆就好,那是一座冬天也不会结冰的不冻港。”若小澍检查了一下地图,说。“我很担心他下次会带什么样的人过来,小澍。”林染闭上眼睛,躺在沙发的靠背上,筋疲力尽般地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他太累了。一想到前路未卜,而他又没能力确保他们的安全,他就头疼不已。若小澍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你是说,李渔舟吗?”“没错。如果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而他的雇主又对此念念不忘,他便很有可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你回去。这次他已经拿出了机密武器,我怀疑,他的主子与九曜国的军事集团有什么关系……或者,至少也是政坛上的名流人物。”“……嗯。我也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若小澍挠了挠蓬松的头发,它已经变得越来越长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绑起来了。她终于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可惜,就算恢复了长发飘飘的造型,她也回不到“小公主”的时代了。她就是个囚犯而已,嗯,逃亡中的囚犯。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漂亮呢。“要是他们倾尽全力来抓人,我们很有可能无法抵抗。”林染突然变了语气。原本只是在消沉的烦恼而已,从这句话开始,若小澍便听出了几分自责。她不明白他如此痛苦的原因。“林染……”“小澍,我很害怕,我怕得要命。”四下无人之际,林染表现出了他脆弱的一面,“不管外表怎么伪装,我都不能欺骗你。因为我们要对抗的很有可能是整个九曜国,而我能拿出来的自卫武器,却只有这艘船而已。”他们是一群流浪于世间的可怜人。他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游荡流亡,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月光打在他的后背上,拉出亮蓝色的影子。顿时,若小澍从这个坚强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他和她一样,都在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困扰着。而且,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钢铁人。遇到困难会无奈,遇到不幸会悲伤,遇到绝望会想到逃避,他们从本源上,就是同类。若小澍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林染感到“同情”。那一天,在瀛国的街道上,兔子先生不经意间说起的玩笑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你喜欢上他了吗,小澍?”“在他心中,毫无疑问,你占据了难以估量的一席之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坦诚些吧,孩子!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喜欢……吗……他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救赎?庇护所?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存在?他的沮丧为什么会让她如此难过?为什么,她想帮他抹去心中的悲凉和不安?不知何时,她已经把他当做在世的人里最重要的亲人了。他们都是挣扎着在夹缝里求生的野草,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岩石压垮,夺走生根之处,并且再也无家可归。第七十八章魔法就是一种避难所但是,悲观不能拯救他们的命运。她曾经认为这个世界是荒诞的。也许从某种层面来说她也没理解错。可是人类追寻自我“人生意义”和“固有价值”的倾向始终存在,即使在逻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