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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我。”周嘉道:“滥杀无辜的人是他们,跟你没有关系。”薛靖抬起头看着周嘉:“可是,是我纵容的他们啊,身为天子,一点点的私心,一点点的偏爱,都会引来大祸。”周嘉无言以对,他的女儿如今成了执掌天下的皇后,他万分惶恐。当初辅佐薛靖的时候,他又担心又生气,觉得薛靖老是不成材,老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怎么都不能独当一面成君临天下的帝王。丞相,后妃,一个个都能左右薛靖。他觉得薛靖不够狠心,不够大胆,觉得薛靖志大才疏,不能成一代雄主。可是等到那上位上坐的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周嘉却再也不敢奢望周宜能变得狠心变得大胆。他小心翼翼,只盼着周宜能做一个太平皇后,做一个守成之主,不要惹事,凡是照着以前的规矩来就好。什么都不要便就好。这也算得上是偏心。他的至亲至爱当了君主,他才明白,那个位置有多难,有多委屈。他有些歉疚的看着薛靖,这么多年来,人人都怨愤这个皇帝,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当初做皇帝,也是赶鸭子上架,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年,比如今的周宜还要小一岁。几个小胡姬出去打探消息了,还没有回来。周嘉很着急,焦躁的在宫里走来走去。薛靖淡淡道:“周嘉哥哥,你不要这么着急,结果总归是一样的。”那孩子的一生,还能有什么盼头?周宜还能怎么样对他呢,软禁,监禁,长到15岁赐毒酒……怪只怪他生在帝王家,怪只怪他有罪恶滔天的先人。等到了日头偏西,小胡姬才奔跑了过来。满头大汗,认真瞧着周嘉,用蹩脚的汉话道:“大将军,皇后和丞相下令,让小皇孙,做了您的孙子。”“什么?”薛靖和周嘉同时互相看了一眼,周宜这是发得什么疯!小胡姬认认真真道:“是真的,丞相亲手起草了,皇后说,养育孩子是父亲的职责,幼儿没有父亲不能成人,小皇孙父亲已亡故,母亲也疯了,他无人教养不能成人。而先太子和苍舒公子有私仇,这孩子就过继给苍舒公子,化解两家仇怨,由大将军亲自教导。”“是什么东西?”薛靖奇怪的看着小胡姬,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话音一落,门口闪过一片红色的衣角,周嘉看了过去,是个小姑娘。小太监过来报告:“太上皇,是殷云深小姐带着小皇孙来了。”薛靖吃了一惊,招了招手让人放行。小殷云深踏着慢腾腾的步子,沉稳的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到了周嘉的怀里。周嘉抱着孩子,心情复杂的递给薛靖。薛靖颤着手抱过来孩子,轻声道:“真是……命大,也不知道他……”殷云深轻轻道:“这孩子以后就要姓周了,太上皇和周大将军给换个名字吧。”不知道是不是薛靖抱孩子的方式不对,孩子似乎是收到了惊吓,哇哇大哭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将孩子又丢给了周嘉。周嘉抱过来,孩子立马就不哭了。他看了一眼薛靖和殷云深,有点反应不过来周宜这么做的意思。殷云深解释道:“这孩子以后就是苍舒公子的孩子,是周大人的侄孙,也是您亲自教导的徒弟,这个身份,能保住他日后健康成长,不虞匮乏,也不会有人要取他的命,周皇后的颁布,天下应该能太平一些。”薛靖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殷云深指了指孩子的襁褓,轻声道:“诏书的草稿就在里面,是薛丞相亲手写下的。”周嘉在襁褓里摸了摸,终于摸出来了一块白色的碎片。那是一方小小的不规则的布片,看起来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是用血写的几句话,这便是了。“离乱以来,兵戈纵横,天下之人,多相残害。今兵戈初息,宇内初定,民之存者,非流亡之孤,则锋刃字余。当相亲爱,养老长幼。自今以后,宿有仇怨者,不得相仇。有违者,斩。”这封诏书叫,是薛子佩和周宜想了一晚上弄出来的。自从前朝有科举以来,儒道大行其事,儒家中有一点,为血亲报仇是受赞赏的!他们觉得,有人杀了自己的亲人朋友,那么自己也就应该亲手为亲人朋友报仇,也去杀了那个人并且杀了那个人的亲人朋友。这样才是对亲人的恭敬,对朋友的友爱。天下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留下来的人,多多少少家中都有人参加过战争,又因为生存的环境恶劣,反反复复,有了太多的仇怨。昔日的比邻,朋友,说不定互相又扯了说不清的仇怨,就如同这个小婴儿一样,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却已经背负了不知道多少的血海深仇。丞相以血书写。诏书说,天下久经离乱,如今留下的人,要不是在战乱中留下的可怜的失去父亲的孩子,就是在战争中好不容易从刀口活命的人。大家应该相亲相爱,共同去扶助老人,养育幼儿。不能相互仇杀,如果有违背禁令的,斩。周嘉叹了口气:“这诏书,连我都没有想到,看来,孩子果然是长大了。”第三百二十三章:握手言和过了一会儿,忙完了事情的周宜就来了。薛靖招呼了她在茶几面前坐了,周宜腼腆的笑了笑,坐到了周嘉身边。那个孩子正躺在摇篮里,甜甜的朝着他们笑。小茶几上是一套茶具,薛靖在亲手煮茶。他瞧着周宜,轻轻道:“你最近瘦了很多。”周宜愣了愣,这些天,她不大敢来见薛靖,一年多以来,她怀着深深的愧疚和别扭,不敢同薛靖有太多的见面。迫不得已见了面,彼此之间,也是不大敢说什么。大家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