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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仪讨他爸欢心,逼他每天切煮熟的鹌鹑蛋。搞到我们偷偷逃学去买鱼蛋,他都要示范用刀叉来吃呢!你还记不记得?”“记得。当时你切得一身都是咖喱汁,回去给你妈追问是不是偷吃街边的小摊,你还推到我头上。说我带咖喱便当,吃饭不小心,溅到你身上!”左安迪回忆起来,也是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印度人,哪有餐餐都咖喱便当?”乔正邦点头:“是我妈宠我,她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不忍心骂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咱们三个,真是做了不少傻事,有些放到现在,也还是觉得好笑。”在贵族学校读书,身边又都是同样出身的子弟,小小年纪,就如置身在浓缩的社会。三个孩子都各有各的叛逆,有的天生爱玩,无拘无束,有的家教森严,因此逆反,有的,则因家道中落,遭人排斥。三个各种苦衷的孩子凑到一起,倒格外投缘,竟一见如故,成为了死党。左安迪的父亲在大陆经营工厂,他入学时家境尚算殷实。可是不久后,左父的生意出现危机,母亲为帮补家计从事保险。她成婚前已是交际圈中名人,为人圆滑办事老辣,所经手皆是大客,短短半年已是亚洲销售前十。父亲为了挽回工厂,熬出肾病,到左安迪中三时候,家中收入已完全靠母亲支撑。而关于左母的一些传闻也开始沸沸扬扬。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无背景无学历,却抢光了一班老销售的财路,自然是特别招人忌恨。更要命的是,他们所说的那些传闻,也未必毫无根据。孩子就是父母的缩影。而学校,就是这群富豪家族的缩影所聚集之地。平时这些孩子的父母们在餐桌上说些什么,第二天左安迪的耳朵里便能听到什么。对他母亲的编派五花八门,又说她之前做过舞小姐,嫁给左父是因未婚先孕。有说她不安于室,由结婚开始便没有停过在外头勾三搭四,现在趁老公有病,便找卖保险的借口出去和旧相好幽会。这些二手诋毁一开始听还让人想反击,一旦听多之后就只会让人想逃。幸好那个时候的学堂里不合群的孩子不止左安迪一个,当他在废弃仓库前见到低头打游戏的乔正邦,和坐在栏杆上吸烟的宋家源,便自然而然地和他们走到一起。三个不同出身的孩子,因着各自迥异的原因,就这样玩在了一起,一玩四年。“你搞这些怀旧的玩意,是想说明什么?”左安迪拿叉子拨了拨面前的牛杂,并没有往嘴里送,只是看着乔正邦,等他道明目的。乔正邦放下刀叉,正色道:“Andy,大家多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我不知当年你同家源是因什么事闹得不开心,但事情过去那么久,你难道真的要介意一辈子?”左安迪伸手去拿酒杯,想起里面并不是酒,转而拿了水杯来,灌下一大口。他放下杯子,问:“他也来了,是不是?”乔正邦点点头。左安迪侧头,移目,见到宋家源从大厅边上一间包房的门口里走出来,仍旧是一副官仔骨骨的模样。好像长辈们一见就要招做女婿的模范先生,连步伐都是端正的,不紧不慢,向自己走来。乔正邦起身,趁机同左安迪低声道:“我好话说尽,劝了好久的,你可千万别再不给面子啊。”宋家源被乔正邦请到桌边,在左安迪面前坐下,他看看面前的食物,再去看乔正邦。乔正邦笑得一脸讨好:“怎么样,在国外吃那么多年面包,想念吧。你中学时一去不回头,我真以为你一世都不会再回香港了。现在吃到这些地道小吃,是不是感动得想哭?我可是专程派人去学校前面那间摊档买的。”宋家源不置可否的微笑,拿起面前的刀叉,认真享用起乔正邦准备的食物。宋家源的姿势斯文,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而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无可挑剔的平静。那模样在左安迪眼中一望便知是出自公式化的训练。这些把戏宋家源在十几岁时便玩得熟练,表面装得循规蹈矩,实际骨子里根本目空一切。只有没心机的乔正邦才会那样健忘,十几年没见,便当他不会再在自己面前装相。“他怎么会一去不回头?在我们毕业前,宋公子不是还千里迢迢回来过一趟?”左安迪笑笑看着宋家源把一颗鱼蛋切成四份,悠悠说道,“坐几十个钟头的飞机喝一杯咖啡,味道是不是特别不寻常?”“什么,家源你回来过?”乔正邦吃惊地把刚喝到嘴里的半口水吐回杯里,也管不上什么餐桌礼仪,抓着宋家源就问,“家源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走了我多伤心,我跟初恋女友分手都没哭那么惨!你这样,还是不是兄弟?”宋家源眉头一跳,似是再撑不住脸上的这张面具。好像由胸口被人穿了个洞,于是假象便由内到外,一层层碎裂开来。作者有话要说:☆、第6章“咖啡不好喝,恶心得到现在还记得。”宋家源放下刀叉,动作仍旧是斯文淡定的,可脸上的表情却已出卖了他。十年前,宋家源听到左安迪家中巨变,瞒着自己家里人,用偷偷储下的零花钱从美国买机票回港,一下飞机马不停蹄赶去找人。孰料,却在咖啡厅见到安迪同萧锦良一起,举止亲昵,神态暧昧。这场景如同晴天霹雳般深深刺激到了宋少爷,他二话不说,便又立即买了张机票飞回美国,一走十数年,再也未曾回来过。乔正邦听得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插嘴:“家源,Andy,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听不明白?家源回来过,Andy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餐厅中没有外人,侍应们上完菜就给乔正邦叫去休息室。他们这样唇枪舌剑,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墙角。宋家源看左安迪一眼,仿佛记忆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他跟人卿卿我我,正拍拖拍得尽兴,哪会有功夫注意这些。”左安迪听出他话中有话,也不示弱,笑笑:“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遮遮掩掩。不错,我就是中意男人,我啊,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敢做不敢认,要夹起尾巴做人,一世都是缩头乌龟,被人看不起!”他们说话都是指桑骂槐,夹枪带棒。乔正邦在旁边听了一刻,也终于摸到些眉目,他照安迪说的时间掐指一算,便笑道:“哦,家源,是不是你见到Andy同萧锦良一起?哎,你误会他们啦,Andy那时只不过是给萧锦良的杂志做model,他们是合作之后才在一起的。不是外面说的什么借势上位,那些八卦周刊,捕风捉影的,你怎么可以相信?”“亲眼看见,也不可信?”宋家源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