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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提出要分开。”安迪有些意外,他也以为宋家源并不是那种天生的同性恋。不同于安迪,宋家源没有特殊的雷达,眼神和举止也不释放任何信号。如果不是过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甚至不能相信宋家源会接受与男人亲近。左安迪过去以为,离开了自己,宋家源在未来是能够结婚成家的。他以为他会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家族接班人,为宋家传宗接代,后继香灯。或许宋家源也有这样的理解,因而在提到这些的时候,自己也透出一丝意外。他们都以为可以摆脱过去,可是很多事情,现实比想象更加复杂。宋家源顿了顿,继续道:“第二任是毕业以后,朋友聚会认识的。对方亦是华人,注意到他,是因为……”因为对方长得很似安迪。宋家源忽然停下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暧昧的表白都只会增加两人的尴尬,于是趁左安迪尚未留意到时掠过了那后半句,直接说道:“我留意到他后,就自然而然地走近了。他祖辈也是粤人,到他这代已完全在美国出生,难得的是,他识得中国字,甚至会书法。他们家族是最最传统的书香世家,然而风气又宽容开放,同时也继承了美国文化的优良传统。”簪缨之家,门当户对。安迪想。“即便如此,我这里依然是不方便公开的。我们暗中交往了将近一年,最终还是分手收场,分手时他说也许我从没爱过他。”左安迪想起和自己的历任分手的情形,他们与他大多捱不到一年。没有原因,激情淡去就索然无味,每日相对只会越看越厌。他甚至觉得,爱情之于自己,就是一时的腺素分泌产物。人体的器官运作都有周期,当然不能持久亢奋。所以当生理的高峰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亢进的状态自然会有所衰减,然后不可避免地,爱情也会相应离去。宋家源或许只是还没有习惯而已。左安迪微笑一下:“那有什么,以后我给你介绍几个更好的。”宋家源一直跟着的脚步忽然停下。安迪回头看他,见他直直望着自己。目光被刺痛了似的,深深盯进左安迪的双眼里去。“不用麻烦了。”宋家源垂下眼睛。他在暗暗调节呼吸,然后快步走上来,夺了左安迪手中的塑胶袋,径直穿过广场,往驻车的地方走去。安迪一个人留在原地。天色已暗,广场周围的路灯在同一瞬间被点亮。他为这从天而降的光芒怔了一下,再回神,见到远处宋家源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不由静静叹出一口气。装傻终有一天也会失效,在这之前他们还得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左安迪只希望那天不要来得太早。乔正邦在家里等得望眼欲穿。他在女性面前无往不利,但宋家太太却大概是他所遇过的天字号第一难题。“你母亲真像个孩子。”乔正邦把人平安交回,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宋家源接过轮椅,靠墙停在沙发边,向乔正邦微笑道:“人老了都像孩子。多谢你。”他们带了外卖回来,乔正邦说晚上有约,两人回来没有五分钟,就找借口溜走。宋左两人都是笑笑,他以前就是坐不住的,在这屋子闷上半天,已属奇迹。宋母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吃一口饭都要儿子亲自去哄。宋家源一手一脚亲自服侍过老人家后才晓得,原来母亲日子过得这样不快乐。大概是难得见到儿子,所以格外地心血来潮,一会嫌这个一会又挑那个,看宋家源为她奔波得满头大汗,宋母却格外满足欢乐。这一点宋家源不是不明白的,他给母亲喂完饭,才回到餐桌边吃自己那份。菜已经凉了,安迪仍坐在桌边,宋家源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翻看手机。“在看什么?”宋家源拨一口饭,问。左安迪嗯一声,把通讯录翻完,才放下手机,道:“你说给你父亲进言的那个,是苏大师吧?”宋家源点头:“你能联络到他?”“他的身价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负担得起。不过除了他,最近有个李博士风头也很健,在电台的黄金时段开了节目,又四处办学,将风水变成科学,很受年轻人欢迎。”“这些都是宣传包装。”宋家源已经恨透了风水先生。“是,很专业的宣传包装。”左安迪道,“他的宣传助理,就是我这里跳槽过去。”宋家源眼睛一亮。“我试试联络他们,如果成功,李博士的话应当会有些分量。他们这一行,最喜欢打擂台挑战权威,要搞到针锋相对,争到口沫横飞,这样才博得了眼球才得打响知名度。相信这一点我明白,李博士也不会不懂。”李博士身边的人既是从左安迪这里出去,那么这件事的成功几率无疑又高了许多。宋家源正待与他商量具体细节,只听卧室里传出异响。宋母的轮椅移动不便,多数是又撞到了东西。宋家源放下饭碗,左安迪却按住他:“你继续吃,我去看看。”他是这房子的主人,总是要显出主人的风度。左安迪进了卧室,不久之后,却又是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碎在地上,然后轮椅与什么相撞,又闷,又响。宋家源立即离开桌子,跑进卧室里去。两个水晶奖座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宋母手里还有一樽,在她颤抖的手中被高举着,金属质地发出凌厉的光芒,尖锐的棱角充满戾气。她尖着嗓子大叫:“你这个妖精!在屏幕上扮清纯少女,下了戏就变狐媚妖精!勾引有妇之夫,你不得好死!看我撕烂你的嘴,抓破你的脸,戳瞎你的眼,叫你再去勾引别人老公!”左安迪靠在墙上喘气,他刚才险险躲过先头一下攻击,还未来得及搞清楚面前的状况,面对地上的一片狼藉,一时有些发怔。砸碎的是他早年得的两尊奖杯,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总也还有些纪念意义。不知这东西触动了宋母哪一根神经,联想到了过去的什么经历,竟然一下子就歇斯底里起来,毫无征兆地就朝安迪发难,让人措手不及。宋母安静时干枯可怜,谁想到仇恨竟能在那瘦小的身躯里注入这样大的力量,令她宛如一头发狂的母豹,能随时扑过来将人撕扯得皮开rou绽,血rou淋漓。几十年的仇恨,已将人变成了鬼魅。宋母扬臂,将那奖杯用力向前投掷出去。在左安迪动身闪避之前,宋家源已一个转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胸膛坚实宽厚,手臂有力,他的呼吸从头顶喷到头发上,也是充满暖意的。左安迪感觉自己像被裹在一个巨大的茧中,所有的危险和动静都被隔绝在外。腥热的液体滴下来,安迪伸手去摸,发现手上是血。他把宋家源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下,压下他的肩膀去查看他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