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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罗强甩个眼神:悠着些,不许骂人。罗强下巴一横,缓缓地扭开视线:哼,有人敢在老子眼皮底下不听三馒头的调遣,谁不听话老子逮机会收拾谁……然而,那晚三监区一大队的一百多名犯人,愣是没等来车子,洪峰就已经涌上来。领导在电话里急切地布置,来不及等车了,必须快走,启用第二套方案,你们大队的人开拔上山,迅速撤离到高处,然后步行转移到新监区!田队长和几个同事扛着逃亡装备跑进来,几根粗长的麻绳,一箱锃亮的手铐。邵钧拽过绳子穿起一只手铐,拎过两名犯人的手腕,“咔咔”铐在一起。他手下几个班的犯人,两两铐成一对,用一根绳穿起来,串成个人rou串。罗强有意无意拖在最后,手里还拄着拐,腿还没完全好利索。田队长回头扫了一眼,皱眉:“哎呦我说罗强,忘了你这腿了!下午应该让你跟着车先走,你这咋弄?”罗强安静地说:“我没事儿。”田队长说:“嗳,咋就剩你一人儿了,你不能跑单啊……”田队长浑然不觉异样,四下寻么应该把谁跟罗强铐一对拽着这个半残,邵钧麻利儿扣好整条绳子,拴在自己腰上,把自己当成队尾那枚大秤砣,然后抄起手铐,“咔”、“咔”,干脆利落地将罗强跟自己铐在了一起。邵钧表情十分镇静,自然:“罗强我盯着,没问题。我断后,走!”邵钧头上端端正正戴着警帽,面孔英气勃勃,说话间指挥若定、大义凛然的,脸没红,心也不乱跳,一切如常。罗强一手拎着拐杖,崴着一条小腿,脸扭向另一侧,若无其事。一条绳子拴着的人rou串,踏进雨地,浩浩荡荡,向目的地遥遥进发。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手铐铐住两只腕子,两条麦黄色的手背悄无声息贴合到一起,轻轻地蹭着,默默呼吸对方的体温……雨夜冰冷,前路漫漫,彼此牢牢套住对方的手,路的尽头有明亮的灯火闪动。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昨晚夕阳下牧场草丛中,混入了某只奇怪的东西……(罗战这时候突然加力,快速地抽动,奋力用胯骨撞向邵钧???!!!)二哥【手拎布鞋,在半山腰睥睨,寻仇】:“尼玛个罗小三儿,小兔崽子活腻歪了,敢动老子的宝贝小馒头!!!”小程程【挥舞警棍追打家暴】:“罗小猪给我滚粗来,趴下,你出轨,你乱搞,我爆你菊花!!!”罗太狼【满头大包】:“老子冤枉啊,我没有乱跑啊,我没有粗线在不该我粗线的地方呜呜,尼玛个无良的监区长老子的清白全毁了监区长是大BOSS!!!!!”44、第四十四章暧昧逃亡路邵钧在监狱里混这些年,统共也就经历过这么一次,用麻绳、手铐拴rou串的办法牵着几百名犯人,徒步在道路上进发。从监区通往小镇的那条路,地势低洼,早已被水漫过,小车完全无法通行,大客车已经被水没到车轮的高度。步行的人只能往地势高的地方逃窜,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泞小路上艰难前行。没人在这时候还惦记逃跑,如此暴虐的天气,傻子才会脱离大部队一个人进山寻死。有的犯人有雨衣,于是两个人并排半搂着披一条雨衣。邵钧也把他的雨衣撑起来,毫不客气地把一大半盖在罗强身上。罗强说:“我不用,你别冻着。”邵钧说:“我里边儿垫了三层,你穿太少,腿别泡烂了。”耳畔水声很大,哗哗得响,四周都是嘈杂的脚步声和雨点噼啪砸落的声音。暗夜中星光点点,步伐有序,武警战士押队的枪管子泛出生铁的灼灼寒光。邵钧把雨布撑在两人头顶,弄起一张掩人耳目的屏障,在幕帘子下边儿给罗强打小眼色。俩人半笑不笑,悠着表情,悄悄地眉来眼去,用眼角和嘴角最细微的表情对话。罗强一条腿不太利索,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吃力,眉头微皱。邵钧看出来了,嘴巴慢慢撅起来,压低声音埋怨:“你早干啥来着?不让你出院,你非闹着嚷着要出院……”罗强翻白眼儿。邵钧说:“你要是这会儿在医院住着,就跟赖红兵他们一起装车拉到新监区,不用爬山涉水,多美!”罗强嘴角微耸:“美啥啊?我在这儿多好,我跟老癞子那浑玩意儿一处待着,有啥意思?”邵钧瞪他:“平时瞧着那大脑瓜子挺聪明的,傻不傻你?”邵三爷嘴上埋怨,心里其实美滋滋的。他当然知道,罗强为啥急着回来。出院回监区的那条路,是他这么些年走过的最美妙最销魂的一条路。只遗憾极致的快乐太短暂,时光的脚步留不住,只能闷头往前蹚。一行人走了很久,前方手电灯光漫射,茫茫黑夜里,看不到路的尽头。队伍里有一两个不安分的,贼眉鼠眼,东张西望,才一扭头,就被身后的武警“吭”一枪托,敲在肩膀上:“老实点儿,看前边!”邵钧斜眼瞪罗强:“老实点儿!”罗强嘴角扯出坏笑,用口型说:屁股嫩吗……从高处向下望去,俩人同时认出来,他们恰好经过那片养牛的牧场,记忆里那一大片金黄色的牧草在夕阳下抖动,草丛里一阵粗喘和挺动……邵钧喉结滑动了几下,没说话。罗强眯眼盯着邵钧的侧面,身上都淋湿了,可是这会儿完全不冷,身上阵阵发热,发燥。走到一处僻静背风处,前方领队的人喊停,原地休息五分钟。前方有人举手:“管教,我要撒尿!”队尾也有人举手:“我也要撒尿,憋不住了!”两个班二十几号人拴在一根绳上解不开,一个走了全体都得跟着走,去哪尿?邵三爷在队尾遥遥地扫一眼,高声喊话:“有几个要撒尿,举手给我瞧瞧?”哗啦哗啦手铐声狂作,一条rou串几乎所有人都举起手,嗷嗷得:“我!我!”这里边只有一两个是真需要撒尿,憋不住要尿裤子了,还有五六个是让人勾得,勾出那么一丝尿意,剩下人全忒么瞎起哄的。犯人本来就没剩下几项权利,政治权利自由权利都被剥夺了,老子就剩下吃饭撒尿睡觉的权限了,人权不用白不用啊。“姥姥的……”邵三爷嘟囔。话音未落,跟他铐一起的某只大手,恬不知耻地伸出来,哗啦一声,高高举过头顶,连带着邵三爷自己的手,也一起拎了起来。“邵警官,老子也撒尿,憋不住了。”罗强面无表情,说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