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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被剑气和树枝弄出来的各种各样的伤口时,所有的恼火顿时不翼而飞。“做什么不和我说?我就是抱着护着你一路,也不见得会喘上一口大气啊……”云棠隐隐猜出了陆漾的意图,却也不愿细想,只翻出一些上好的膏药帮他敷上了,骂道:“麻烦精!”陆漾睡得正死,完全没有听见。第二天,陆大魔头生龙活虎地跳下床,满院子找他的师父,却团团转了十几圈也没有找到,心下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院子。那只漂亮的花精正坐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梳头发,此时她白发胜雪,又穿白纱白裙,整个人一片死气沉沉的白,看得陆漾心口一阵发闷。“看到我师尊了么?”他上前来,勉强行完一礼,急匆匆问道。花精看他一眼,银色的眼睛毫无温度,就像是一颗通透无瑕的水银球。“看到了……”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语调单一,不过发音还算标准,比陆漾后来遇到的绿林的花精们标准许多,“他在……”“在哪儿?”“……”花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陆漾的脸,说道,“不祥。”你才不祥!你全家都不祥!陆漾心中大是恼怒,却知道粗鲁的言语和行为会让纤细的花精拒绝开口,只好忍气吞声,问道:“你说我不祥?哪里不祥?”“幽冥。”幽冥?幽冥是死人待的地儿,自然不祥,但和他陆漾有什么关系?他还要再问,花精却摇摇头,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她怜惜一般地又摸了摸陆漾的脸,转而说起了云棠的事:“云师兄……在蓬莱阁外头……跪了一夜……”☆、第12章一日蓬莱:疯蓬莱阁!蓬莱岛的中枢蓬莱阁!陆漾虽然不曾修习过法术,却从他老爹那儿学过超一流的凡间武学,轻功自然也相当拿手。但蓬莱毕竟是仙家的地盘,他那功夫搁在这动辄以百里计数的庞大山脉中毫无作用。于是他便提着一口气,以近乎自残的速度奔向离他最近的疯和尚那儿,揪住四师兄的破烂领口吼道:“带我去蓬莱阁!”疯和尚吃惊地看他:“你谁啊?”“你管我是谁!”陆漾死命掐着对方的脖子晃,知道这和尚疯疯癫癫,行事怪异,不吃礼数那一套,倒对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事物颇感兴趣,于是便挤出疯狂的表情来,冷笑道,“老子要去揍蓬莱阁里那老不死的,你带不带我去?”疯和尚愈发惊异地看他,像是在看某种珍稀生物。好一会儿,突然呛出了剧烈无比的笑声,热气和唾液一同喷溅了陆漾一脸:“去!哈哈哈哈,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不去?”他轻轻松松地把陆漾甩到自己背上,接着一声长啸,腾空而起:“说走就走,嘿!”由这疯和尚背着飞行,不过一个钟头时间,陆漾就瞅见了天赐峰峰顶那碧瓦金甍的蓬莱阁,同时也感受到了阁中的一股浩渺无边的磅礴气息。比之雄奇瑰丽的阁子,那股气息更能令人感受到煌煌天神般的威压,几乎使人便要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诺诺臣服。陆漾心中一凛,知道此时不比修为大成的上一世,面对如此人物,自己必须得先收敛锋芒才行。在蓬莱阁三百丈之外禁止飞行,疯和尚便把陆漾放了下来。陆漾目光所及之处,果见九百道阁外石阶下跪着一个青衣之人,依稀便是云棠的模样。他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云棠为什么要在这儿跪一个晚上。蓬莱阁里住着蓬莱岛上资历最老的老祖,也就是那个一手改变了蓬莱地貌的御朱天君。他是岛上唯一一个拥有洗髓培元丹的人,云棠想为陆漾讨上一枚丹药,肯定得跑来这儿伏乞请愿。但陆漾没料到云棠会这么急不可耐地在第一天夜里就付诸了行动,更没料到天君老祖竟然把云棠晾在外面一整夜,而没有召见他!“这鸟道士,还是一般无二的喜欢作践别人!”陆漾压制住心里的杀气,只聊以自/慰地暗骂了一句,便敛眉凝神,慎之又慎地踏出了三百丈距离的第一步。蓬莱阁作为蓬莱的中枢,天君驻地之所,当然不是随便何人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空气中飘渺无踪的神意攻伐暂且不论,就是那因大能久居此地而引起的灵气凝华,就足够陆漾好好地喝上一壶了。他吸了第一口气,第二口就憋着死活吸不上来。空气几乎凝成了浓稠的液体状,陆漾提脚前行,艰难跋涉,仅仅三两步就已经涨红了脸,不得不弯腰屈膝,痛苦地张大嘴巴。疯和尚在他背后嘻嘻地笑,既不跨过那百丈之界,也不对陆漾帮上一帮,纯属看热闹来了。而云棠远在前方三百丈之外,平日里他的神识足以察觉到身后陆漾的动静,但此时他被天君的神意和灵海压着,只是跪在那儿就已用了全力,哪里还有闲心去观察周围?没人可救自己,当然,自己也不需别人来救……陆漾垂着头喘了一会儿,无声扯出一个冷笑,心中已有了计较。他颤抖着用右手尾指在左手手心划过,划出了一道不深但是很长的口子。鲜血与在他体内憋着出不来的灵气顿时狂涌而出。陆漾脸色一白,呼吸却是一畅,身体也轻轻松松地重新直立了起来。他还没有打通经脉,体内一丝灵气也无,空荡荡一片,此刻正好就成了一个毫无阻碍的通道。他吸进来的那些灵气在他体内转了几圈儿,找不到任何能够停留凭依的地方,只好又沿着他的伤口被新吸进来的灵气“挤”回到空气中——这就形成了一个天地与个人的完满周天,也就让陆漾赢得了一线喘息的余地。当然,这法子对陆漾自身的伤害也大得很,他到底还是**凡胎,经不住如此浓稠锋锐的灵气进进出出,逡巡徘徊。又走了十来步,他就猛的咳嗽一声,呛出了一嘴的血腥味道。三百丈。陆漾上一世走这三百丈,青衣负手,笑意悠然,花了最多不过五息功夫。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这时候再看这三百丈,居然看出了三百里的感觉。三百里又如何?云棠为他跪了一夜!陆漾看着道路尽头那个青衣的人影,眼前恍惚浮现出了万亩棠林掩映下的某座孤坟。二者皆是一般的孤寂和脆弱,却也是一般的坚韧和倔强。陆漾又划了第二道口子,让灵气宣泄得更快一些,在自己的体内停留得更短一些,造成的伤害更小一些。又十步。他捋起袖子,划了第三道伤口。等到了云棠身后的十丈之内,陆漾的整个左臂都已经染透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