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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的是二少爷,不像我。”“哎,大少爷的脸,确实吓人。”“可不是嘛!正常人的脸哪有那样的!我听说啊,这叫‘鬼脸儿’,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把长了鬼脸儿的人……拖到地下去!”“哎呦呦,你可别吓我,咱们两个就是在晚上照看着大少爷和二少爷啊。”“可不是嘛。”“我之前还看见二少爷看那些书,那么些书,那么小的字,教书先生都没来几次吧,他可怎么读得懂啊。”“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的鬼脸儿啊……不是有个词叫多什么妖的。”“别说了别说了,万一咱们说多了冲撞了什么,那可就坏啦……”阿喜觉得哥哥很厉害,比那什么神童厉害多了,可是为什么神童看书多就是文曲星下凡,哥哥看书多就是被什么附了身,“多智是为妖”了呢?子车夫妇在外走商,常年不在家,家里有子车爷爷,还有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周叔。但是爷爷也不喜欢阿欢,还让阿喜不要和他离得太近。但是阿喜很生气,所以就决定不喜欢爷爷了,总要爷爷拿着糕点去哄两人才好。阿喜不知道一文银子两块,和一两银子四块的糕点有什么区别,因为是长得一样的。直到他有一晚饿肚子,阿欢把自己不舍得吃的点心给他垫肚子,他被劣质的甜腻恶心得想吐。他以为那是因为夜里吃甜点没胃口,直到长大每每想起,都想扇自己一巴掌。好在还有周叔,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他喜欢小孩子,两个都喜欢。他会教阿欢断章节识字,会把书借来给阿欢阅览,也会给阿喜带纸鸢,带风车,带男孩子都喜欢的小玩意儿。多亏了他,阿欢和阿喜才能体味到名字所给予的那份欢喜。直到周叔被拦腰斩断了身子,用双手爬着向外,看他们的目光担忧又焦急,然后被不知是谁一脚踹进了火海里。……阿欢和阿喜马上就要到七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人。他相貌平平,眼尾上挑,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狐狸。他说他是江湖上一家门派的弟子,看见他们两个的根骨便生了惜才之心,想纳入山门。他露了漂亮的一手,凭借一双rou掌将一块石板拍得粉碎,看得子车老爷子目露异彩。老爷子想让阿喜去,但若是阿喜去了,那这些家业又有谁来继承?那就让阿欢去,反正他会保护阿喜。可若是学成归来的阿欢生了歹意,想要强夺这些家产怎么办?恰巧,在外走商的子车夫妇为了赶回来给两个儿子过生辰,也回到了子车府,便撞上了这个奇怪的人,于是免了阿欢与阿喜的别离。子车府世代为商,虽然家里不得为官,但是经年的积累,子车府中有一笔令人羡慕的财富,哪怕阿欢与阿喜是两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也足以衣食无忧。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受这份苦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风餐露宿。所以他们让两个孩子自己选。阿欢和阿喜都不想去。不想就不想吧,无视气得跳脚的老爷子,子车府给怪人包了一份大礼,又做了一桌好菜饯别。生意人最懂分寸,把人照顾的舒舒服服,那怕是自己儿子不去练武,也算是多了一份人脉。可是这个人要的又不是人脉。他要的就是两个孩子。还有让子车府永远闭嘴的,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想来可笑,理所当然。所以当夜子车府就起了大火,老爷子挡在儿子背后一刀入心,奶娘抱着两个孩子出逃皮开rou绽,周叔用最后的力气将阿欢抛向子车,阿欢眼看着周叔的身子被懒腰斩断。子车夫妇抱着孩子连夜出逃,百年积蓄付之一炬,白日那怪人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将四人逼到了落仙崖。他在月光下笑得形同鬼魅,白日里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朵血色的牡丹花。然后就是舍弃。阿喜眼睛红肿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睁大着眼睛木呆呆的样子,好像魂魄离体。他仓皇地看向父亲怀里的哥哥,看见哥哥被扔了过来,被母亲一把抱住。就算是自己都在微微颤抖,依然努力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脊背,就像安慰每个夜里害怕难以入眠的孩子。“别怕。”冰凉的手捂住了眼睛,他感觉好像有雨滴滴在了脸上,但是为什么是温的呢?然后眼前突然一明,阿喜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挡住自己眼睛的手不见了。不见了?那哥哥去哪里了?母亲向前冲去,安全地掠过了怪人,他木呆呆地回头看过去,看见了掉下悬崖的阿欢。哥哥面向着自己,背后是一片漆黑。……哥哥,被拉到黑暗里去了。“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任由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哥哥掉进了地里,再也回不来了。……阿喜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疼,身上阵冷一阵热,皮肤下好像有虫在钻来钻去。他想起哥哥,惊慌地抬头打量四周,却看见了被束缚住的母亲。子车夫人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口中塞着布条,身子前后晃着,脸上满是泪水。“娘!娘你怎么了!你别欺负我娘!”阿喜挣扎着,但是他身上锁着链子。那个人直起身来,脸上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嘻,小崽子,好好活下去吧,你哥哥死了,那蛊皿就只有你自己了,你最好好好地活到把‘人蛊’练出来。否则我就把你娘一刀刀地凌迟了喂我的宝贝们。”子车夫人的双目空洞安静地跪在地上,就像是安静的傀儡。原来死是比生更容易的事情。这蛊,一炼就是十年。炼到母亲已经成了一座空壳,炼到他体内的蛊王已经半成熟,炼到蛊所反哺给他的力量,已经能挣脱链锁。所以他逃了。他已经摸清了炼蛊之人出现的规律,挣开了链锁,杀死了已经成为活死人的母亲,然后带着只剩一具空壳的虫巢踉跄出逃。他埋了母亲,做了伪装,一路奔逃,最终被人逼到了落仙崖。就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他的哥哥死于此处,而他也在十年后于此处安息。……他挣开眼睛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着。眼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一身灰衣平平,相貌却俊逸出尘,见他醒了,目露惊喜。“我是洛书,河图洛书的洛书。”“小家伙,你的名字是?”他沉默了许久,那十年没有被呼唤过的名字被压在舌底,显得太过讽刺。一路坎坷,怎言欢喜。大仇未报,怎言欣喜。他想了想,说那我就叫子车仇吧。叫洛书的青年人似乎愣了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