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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刺耳。我们三个里只有王八蛋没把手机锁进更衣柜,特尽职的二十四小时待命——虽然这和他下午旷工去医院接着洗桑拿的行径有所出入。“就他妈你事儿多!”刘迪没好气地骂了句。王八蛋全当耳旁风,特自然地从枕头底下摸出电话,看了眼号码,惬意接听:“嘛事儿?”应该是挺熟的朋友,因为俞轻舟下一句话是:“吃什么宵夜啊,你找别人吧,我跟哥们儿泡澡呢。”电话那头又说了句什么,俞轻舟先是很自然地接了句:“怀就怀呗……”可话没说完,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你再给我说一遍!?”估计电话那头不负众望又重复了一遍,就见王八蛋一股脑爬起来,遍地找鞋:“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去!”“谁啊,怎么了?”见王八蛋急吼吼的模样,我连忙关心地问。把手机扔回口袋,王八蛋努力镇定:“我哥们儿……”“啊?”“不是,”王八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连忙纠正,“一女的,我把她当哥们儿……”刘迪幸灾乐祸:“赶紧回吧,你都让你哥们儿怀上了。”显然,刘迪正中红心。王八蛋也没工夫和他耍嘴皮子,扔下句“改天再叙”,旋风似的刮离现场。人都走了,刘迪还揶揄呢:“我估计这改天得挺遥远。”好吧,我认同。怀孕啊,要忙的事情可就多了。少了王八蛋,我和刘迪真没啥共同语言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只剩满室的捶背声。渐渐的,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因为睡得不踏实,做的梦也乱七八糟,一会儿是监狱里,一会儿是监狱外,有些是发生过的,有些是臆想的,全无逻辑。直到梦里吹进一阵风,吹得脸上热热的,痒痒的,我才挣扎着脱离梦境,慢慢苏醒。然后就见两张按摩床不知什么时候拼到一起了,刘迪这会儿躺在旁边,正侧着头近距离看我。刚睡醒的脑袋有点儿木,我下意识地搜寻,发现屋里就剩下我俩,又过了很久,我的焦距终于和他的对上,才意识到刚刚梦里的温热才不是什么风,而是这家伙的呼吸。怪异感卷土重来,我有些不自在,但往后躲就太娘们儿了,所以我没动,努力皱眉做出一副不解状:“干嘛呢?”刘迪眨了下眼,倒是真的自然:“其实仔细看,你也没老太多。”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我皮笑rou不笑:“谢谢。”刘迪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我以前是不是说过你长得挺带劲儿?”“……好像吧。”其实我完全没印象。“我现在还是坚持这个观点。”“然后呢?”“你为什么不结婚?”我知道他有后话,但我没想到后话是这个。这话题转的,我长得带劲儿和我为嘛不结婚之间,有必然的联系?为什么不结婚,这个问题我比谁都想知道确切答案。又或者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想承认,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结婚,没那心气儿了,不结,也是一个人。偷车,进监狱,气死父亲,孤独终老,合着冯一路这辈子没正经干成过什么事儿。千思万绪间,刘迪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几乎是贴到我身上了,隐约还能感觉到他的下面……“你不会是跟女的不行吧?”刘迪问,嘴唇几乎蹭过我的脸。别说跟男的,就是跟女的这些年也没这么近乎过,当下战栗就传遍我的全身,所到之处无不留下片片鸡皮疙瘩,大脑更是完全空白,比雪都白。“那跟男的呢……”问这话的时候,刘迪几乎要压到我身上了。我哪还管那么多,当下手脚并用把人弄下去,然后用比王八蛋接完电话还要快的速度爬起来,不管突兀不突兀,嘴里就一个劲儿念叨:“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人等着呢……”刘迪倒挺配合,没吐槽我拙劣的退场词,只是更衣室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似的来了句:“那个哑巴也该出狱了吧……”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我觉得要是不接茬儿得冷场,于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应了声:“呃……嗯。”刘迪微微挑眉,状似无意地问:“你们还有联系呢?”何止联系,都快纠结成乱麻了。但是对刘迪,我不觉得有必要说啥,于是还是个简单的:“嗯。”至此,刘迪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分别时要了我的电话,说以后常联系。我想说联系你妹,但一想到最近的烦心事儿,好像有这么个家伙解闷儿也不错。自打弄清了我对花花的感觉,我就上网找了相关资料,也大概知道同志是个怎么回事儿了,但我却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刘迪问我跟男人行不行,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跟花花,行,跟别人……没底。所以如果刘迪真的也是同道中人,那是不是可以和他沟通沟通这方面的事情?一个澡泡的跌宕起伏,到家已是深夜。推开门,玄关的落地灯还亮着,光很暗,但吓了我一跳。“还没睡啊。”我笑笑,有点勉强。手机上面五个未接来电,最近的一个也是两个小时前了,我看到那会儿已经很晚,想着人都该睡觉了,也就没回。哪知道人家直接等门了。花花起身走过来,倒没追求我未回电话的事儿,只是问:去哪了?这话题正中我下怀,我连忙给他讲你肯定猜不到我遇见谁了巴拉巴拉巴拉……花花安静地听着,幽暗的灯光下,眼底的情绪被阴影遮住,看不真切。讲到最后我也觉得没劲,玄关慢慢归于寂静。下次晚回来记得打个电话。花花只敲了这么淡淡一句。我忽然就不是滋味起来,说不上原因,可能是喝了酒,洗了澡,夜太深,光线太暗,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的心没办法再平静,像是放了酵母的面团,不住的膨胀……“为什么回来?”我问。花花终于看了我的眼睛,却久久不答。我一动不动,坚持得近乎固执地等待。“大哥你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卧室门忽然打开,李小宝打着哈欠走出来,很自然地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水,然后奇怪地问,“你俩干嘛呢?”“遇上个老朋友,叙旧来着。”我挑第一个问题回答,然后越过花花,回卧室。我的姿态在一无所知的李小宝看来,一定很自然,可是花花呢,我们之间发生过太多不自然的事情,虽然那些都是他离家学艺之前的了,可,不说,不代表当事人会忘。只能祈求花花的神经粗一些,没有看出异常。疲惫躺进床里的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