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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陷入恐慌了。被打劫的时候还要拼命护着自己的钱,宋槿书那么爱钱,眼看要倾家荡产,会不安也是理所当然。夏绯云回来的头天夜里,半夜他醒来一回,怀里是空的,他朦胧里睁眼,床沿也是空荡荡,手探出去在床另一侧摸到的也是冰凉,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床到客厅,依稀见黑暗中一抹猩红的光亮,宋槿书在沙发上缩了一团抽烟,听见脚步声也没有丝毫反应。他微微蹙眉,走过去,“不怕着凉?”宋槿书身上就穿了一套睡衣,深秋的夜里气温很低,他手抱着自己膝盖,叼着烟摇摇头。穆千珩忽然就来气,他的身体已经被他自己糟蹋成这样子,可他至今还是死性不改。他刚探出手,想要把他带回卧室,他却闪躲开了,“你别碰我……”他把烟拿在手里,身体缩得更紧,在沙发的角落里,警惕地盯着他伸过来的手,他的声线在打颤。穆千珩终于觉察异常,“又做噩梦了?”宋槿书低下头,抱着脑袋,又克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你别碰我……别管我,你让我一个人呆着不行吗?”刚才那个梦里面,他想从铁轨中心逃开,再次被穆千珩推了回去,他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他满身冷汗地惊醒,不仅仅不能再入睡,就连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也觉得害怕。他眼泪又快流出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呼吸也变得急促,这个纠缠他多年的噩梦每一回都能击溃他,一次又一次,火车向着他驶来,他逃不开躲不掉,每一次被动地站在铁轨中心,他也会想,不如就这样从他身上碾过去,但也不能如愿。每一次,那个身影都要更快,在他眼前,用迸溅的鲜血撕裂整个梦境。穆千珩静了片刻,“这样有可能会感冒,你的胃不好,更要注意不要受凉。”他抱着脑袋,艰涩地道:“你别管我……你不就是个拿钱的吗?要不是为了钱,你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他喉咙哽了下,说不下去了。他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听见脚步声响起,先远了,但很快,又折回来,他肩头一重。一条薄毯落下来,男人也在旁边坐下,他用薄毯裹紧他身体,手握住他还在微微发抖的手,黑夜的静谧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你梦见什么?”他唇哆嗦,好半天,他抖着手抽了口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万一我没钱了怎么办?”他也并不看他,“万一我没钱给你赎身怎么办?”手又从他掌心里挣脱开来,覆住自己的眼睛,“我不想过穷日子,我也不想过这种日子……我怎么办?”他语无伦次,说的话有些混乱,穆千珩眉心蹙得更紧,手在他背上轻轻抚,“好了好了,就是个梦,不要想太多。”宋槿书慢慢抬头看向他。黑夜里,他的面容惨白,眸底隐隐有水光,他问:“你为什么都不担心的?”穆千珩一怔。“你为什么从来不担心我的项目出问题,你不担心我无法给你赎身吗?”穆千珩默了默,“我早说过我不抱太大希望,随缘。”他说:“可是我的钱投进去了啊,我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如果我不能给你赎身,意味着我的钱都没了,你知道吗。”几乎是在顷刻,男人身上的气息变冷,他手从他背上移开,话音淡漠无谓,“怎么,后悔了?”他浑身发冷,手指间烟灰蓄积很长一截,最后不堪重负地落下去,洒在沙发上,他也没动。是啊,他的钱赔了,也只是他的事情,他不过是一个金主,他没了钱,他再换个金主就是。男音又凉薄地响起:“当初也不是我要你帮忙赎身,现在看你这样,是不是到时候真赔了,还要赖上我不成?”他语气里的厌恶和鄙夷不加掩饰,纵然平日里有再多温情假象,也总有像这样的时刻,这段关系里的铜臭狰狞而明晰地凸显出来,宋槿书身体僵硬,脑子无法思考。“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无论对错,”穆千珩盯着他,“现在知道后悔了,你做错了的选择能因为你后悔就不存在吗?”穆千珩站起身,“没人逼你,路是你自己选的。”这句话刀子一样犀利,刺得他心口鲜血淋漓的痛,他的唇张张合合,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是的,他是被逼的。他们逼他了,整个世界都逼他了。第48章这句话刀子一样犀利,刺得宋槿书心口鲜血淋漓的痛,他的唇张张合合,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是的,他是被逼的。他们逼他了,整个世界都逼他了。穆千珩转身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下。夜里很冷,宋槿书身体不好,继续呆在这里注定还会受凉,他折回去俯身抽掉他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然后伸手去抱他。“你睡主卧,我去次卧。”他呆呆愣愣的,没反应,也不反抗,被他带回卧室放床上,他将被子给他盖好,“别的不要想,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好好休息。”宋槿书像个木头人,最终也没有给他一点回应。……翌日早,穆千珩还是很早起来将冰箱里的药热了,叫宋槿书起床。两人吃过早饭,看着宋槿书将药喝完,他说:“你说的话我想过了。”宋槿书在对面抬眸看他。穆千珩不动声色打量他的脸。这几天时间他憔悴得厉害,起初他以为是胃痛导致的,可现在他觉得没钱的恐慌可能也是很大一部分。穆千珩靠住椅背,睨着他,“按照你之前算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周,你对我不满意,剩下的钱我退给你。”余下的钱其实没多少,他觉得也差不多了,他早就不该再留在这里,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也好。现在走,一切还在他掌握之中,黎景川说的失控不存在,他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宋槿书呆了几秒,他最近的反应变得有些慢,他低下头,又过一阵才开口,“不用。”穆千珩皱眉,刚要说话,宋槿书已经抬头,扯着唇角笑。“可能是因为项目期限快到了,我神经有些紧张,所以失控……说不定我会顺利拿到三千万呢,那样就可以给你赎身了。”他的笑容苍白虚弱,眼底却浮动着微光,“到时候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穆千珩握着杯柄的手无意识紧了紧,他的笑容让他觉得心口堵得厉害。他觉得该走了,真的该走了。现在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