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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还以为是谁恨我给我投/毒来了呢[笑哭]”然后跟着发了个笑到打滚的[哈哈哈哈.jpg]。严星河这时正在护士站签新增加的医嘱,陈洋道:“严医生你的13床有条刚DC的医嘱没签字。”他哦了声,又找出13床的病历夹来,想到何秋水以前也是13床,便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眉宇间的沉郁散了一点。签完医嘱以后,他回办公室,边走边给何秋水回信息:“周六是我老师的追悼会,你要去么?”何秋水正对着奶茶和咖啡纠结到底喝哪个才好,看到这句话便愣了愣,想了想,回道:“去,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要去送送的。”严星河看着手机,垂了垂眼,心里莫名便有些奇怪的感觉。好像松了口气,因为她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又好像有些释然,是啊,老师走了,可是他的一应学术思想和医术手段,都被自己和同门们继承了下来。他会以另一种方式在这时间继续发光发热。正是午后,他交代学生:“下午我回学校上课,你们在办公室补病历,或者好好看书。”阳光从窗台爬了进来,他说完这一句,忽然便觉得心静了下来。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吓坏我了呜呜呜……严医生:????注:DC是医嘱中取消医嘱的意思,一般cao作是通过电脑系统取消后打印医嘱,签字然后给护士过医嘱。但有的时候医生太着急or忘了又想起(真不只是因为讨厌可能卡纸导致需要重新打印整张医嘱的打印机=_=),会用红笔在需要取消的医嘱后面用红笔注明然后签字。第十五章贺广发追悼会这天的天气不算好,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一直都是会有雨。何秋水很早就起了来,老何看看她一身的黑衣,晓得她要去参加追悼会,嘱咐了句:“注意安全。”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白色珍珠项链。严星河提前一晚跟她说好要来接她,大约九点那样,到了糖水铺,看见何秋水正在往保温杯里灌冰镇绿豆汤。天已经热了起来,闷闷的,又在憋雨,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老何见他进来,问了句:“严医生来了,吃早饭没有?”“吃过了,多谢您。”他忙朝老何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何秋水。何秋水拎着保温杯,然后乖巧的跟老何温妮何天说自己要出去了,再看着他微微弯了弯眼睛,“严医生,咱们走罢?”剪了新发型的女孩子看起来比以前小了好几岁,脸颊边的小rourou被养得很好,仿佛恰到好处的婴儿肥,面色红润。不过没有化妆,连嘴唇上都只涂了一层淡淡的润唇膏,朴素得很。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不需要带拐杖么?”上次他还问自己怎么还没脱拐呢,这次是不是故意来试探她的?何秋水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我已经脱拐了,真的!”说完还点了点头,强调似的。严星河眨了眨眼,哦了声,“那……就走罢,快到时间了。”说是赶时间,但他的脚步却很慢,似乎在可以照顾何秋水的脚步,偶尔还会低头往一旁看一眼。南山殡仪馆东礼堂,一早就已经布置妥当,门口顶上拉着黑底白字的横幅,“沉痛悼念贺广发同志”。灵堂内的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贺广发的工作照和生活照,在最里端摆着一排大字:怀念贺老,我们永远爱您。到处都是黑白两色,有很多的花篮,有单位的,有集体的,也有个人的,外头等了很多人,何秋水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贺广发生前的好友、同事和学生,又有多少是像她一样,间接或直接得到过他恩惠的人。严星河带她去签到,见到了站在一起的贺嫦和杨远等人,大家的眼睛都红红的,面色憔悴。见他带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放在平时是一定要调侃一下的,可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何秋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参加遗体告别仪式,半晌才讷讷的对贺嫦说了句:“您节哀。”贺嫦笑容勉强,眼神却有了几分关切,她点了下头,沙哑着嗓子道:“多谢你来送我爸爸,星河,照顾好你朋友。”严星河点了点头,要带着何秋水找个地方坐下,可是刚转身,就见她已经自己走到了一旁,在一个花圈边上站好,有些感慨的看着花圈上的挽联。那是一附院骨二科全体同仁敬送的,像这样的花圈还有很多。人越来越多,到了十点半,追悼会正式开始,司仪介绍了来参加追悼会的单位领导、生前好友等,哀乐响起,全体默哀三分钟,何秋水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见身旁的严星河攥成拳头都还在不停颤抖的手。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都没想,就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她的掌心柔软干燥,暖意从手背蔓延上来,严星河愣了一下,兀自沉浸的悲伤顿了顿,手猛的哆嗦了一下,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挣脱开去。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何秋水在哀乐停下的那一瞬间立刻放开了他的手,严星河侧头望过去,看到她神色肃穆的脸孔,和眼底漫无边际的关切。眼睛顿时就酸了,他努力的支撑着眼皮,不叫眼泪掉下来,蠕动着嘴唇做了个口型:“多谢。”若是亲人离世,任是谁,都是脆弱的。何秋水在心里又叹了口气,觉得心窝窝沉沉的,像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摇摇头,又垂下了眼。台上致悼词的是贺广发生前工作的省医院治丧委员会的领导,最后是一句:“贺广发同志是一名好医生,他始终恪守着‘敬畏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医师执业精神。贺医生,一路走好。”严星河的眼泪啊,这时候再也没能忍住,沿着脸颊慢慢的流下来,无声无息的,但却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然后又在空气里慢慢被风干。遗体告别仪式开始以后,何秋水没有和严星河再站在一处,他替她别上了一朵白花,低声嘱咐了一句:“自己小心,出去以后在门口等我。”语气竟然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熟稔了,何秋水想,大约是因为自己见过他哭泣的模样罢。算起来,他们已经是见过彼此最狼狈模样的两个人了。人很多,告别厅都挤满了,仪式显得冗长又压抑,不时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严星河鞠躬过后就陪在贺嫦旁边,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经过,好多都是曾经的病人。最后是贺嫦一家人围着遗体绕灵一周,作最后的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