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离开了鼬,卡卡西马上往死亡森林的方向跑。

    那里的地界因为靠近原始森林,防守力量很薄弱,是潜逃出村的捷径。

    是的,卡卡西打算叛村了。

    他一口气得罪村子里两大掌权人,除了叛村,他别无活路,至于这么做会给认识他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卡卡西暂时还没闲余理会。

    但就在这时,卡卡西突然停住脚步——他派去sao扰刑讯部的影分身被干掉了,回收的反伤即便不是真实的,也让卡卡西的伤口雪上加霜,他不得不扶着树木稍作休息。

    可没等他好转,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忽然无声无息地飘落到他面前。

    “三代?”

    卡卡西马上撑着树干站起来,掏出苦无摆出防御姿势,即便以现在的状态对上火影根本毫无胜算,但卡卡西不想示弱。

    ‘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他心想。

    卡卡西预料到会有高层的人找上门,但没想到那人是三代。

    看来自己待遇挺高的,还要劳烦火影亲自出动清理门户,他不无自嘲。

    “卡卡西。”火影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斗笠下的一双老眼露出堪称怜悯的目光,“我不想杀你,相反,我打算劝你回去。”

    见卡卡西无动于衷,三代继续道:“虽然你擅闯刑讯部,打杀根成员,目前似乎还准备叛村,但只要你回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

    卡卡西扯动嘴角冷笑了下:“我这可都是按照三代大人的‘指示’做的啊,您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

    因为失血,他说话的声量很低,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你错了,抓那个孩子并非我本意,我只想看看,你能为那个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话说到这份上,卡卡西干脆丢掉假惺惺的作态,直截了当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三代没有回答,反而谈起另一个话题:“宇智波是爱的一族,爱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到一族便能与一整个忍村抗衡。

    从建村开始,木叶与宇智波一族虽然表面上和平共处,但暗地里的僵持一直存在着,二代目制定了各种措施限制宇智波,可发展到现在,身为一村之首的我也只能勉强维持住这种共存关系罢了,僵局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我和团藏的做法不同,但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他想利用宇智波的人牵制宇智波,而我,想寻找一位有力量的命定之人,去彻底扭转这种局面。

    我曾经将希望放在水门身上,但随着水门的逝世,这种希望也破灭了。卡卡西,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无论是杀掉你,还是任由你叛逃,对木叶来说都是一种极大损失,我想,为什么不能把你培养成一种新的力量,去改变这个局面呢。

    我起初确实想杀死你,因为你本身不受村子和家族的约束,不过从你对带土的态度,我发现了你也是可以被束缚的,鸣人和带土,是你的牵挂吧,假如你叛逃了,他们会重新变成孤独无依的孤儿,鸣人甚至会被村子所有人孤立。

    而叛村的你,从此也会失去所有羁绊,你愿意抛弃鸣人和带土过那种生活吗?”

    不得不说,三代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恰恰戳中了卡卡西的软肋。

    想起那个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金发小孩,如果知道他的卡卡西哥哥把他丢掉了,会表现得很伤心吧,还有带土,那个从小就爱哭的吊车尾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也失去了,会哭得背过气去吧。

    麻木的心脏突然抽动了下。

    “咣当。”银发忍者手中的苦无蓦然落地,他的身体似乎终于抵挡不住失血带来的虚弱,变得摇摇欲坠。

    ‘支配,和我融合吧。’

    ————

    就在三代火影将陷入昏迷的卡卡西抱走后不久,原地突然扭曲着闪现一个空气漩涡,随后,身穿黑袍,面戴虎纹面具的男人凭空出现。

    面具男不知为何,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粗暴地将银发忍者倚靠过的还残留他血迹的树干扣出大块缺口。

    “这就被说服了,卡卡西,亏你还是个天才。”

    他面具底下发出一声讥笑。

    嘲笑完那谁后,他眼睛一闭,又化成漩涡消失。

    ————

    卡卡西从黑沉的梦乡醒来时,恰逢是一个午后,有柔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单调的白色病房染上一抹温馨的橙黄。

    鼻尖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

    扑通扑通,过分静谧的环境让身体里跳动的心跳声陡然放大了好几倍。

    强健的、完整的心脏——

    卡卡西抬手按着胸口,感受着里面奔腾旺盛的生命力。

    支配这是和他融合成功了吗?

    没等他厘清自己身体的变化,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略微紊乱的呼吸声,他转头,与一双半阖的似乎刚从梦中转醒的黑眸对上。发现他也睁着眼,那双黑眼睛里的睡意瞬间一扫而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带土?”卡卡西不确定地唤那双眼睛的主人,怀疑自己睡得太死出现了幻觉。

    “卡卡西…你、你醒了?”黑发男孩轻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宇智波……”

    “族地”还没出口,黑发男孩便动作极快地翻身爬起来,按响了床铃呼叫护士,然后又趴到他身边,一脸关切地问:“卡卡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现在感觉很好。”

    听到他回答,带土明显松了一口气,卡卡西还想继续刚才的问题,房门却突然被打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匆匆忙忙走进来,为首的医师按住卡卡西的身体,先是检测他的瞳孔和体温,又仔细倾听他的心率,随后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不愧是忍者啊,受了那种致命伤,居然躺了一个多月就缓过来了。”

    “医生,那卡卡西是没事了吗?”带土在一旁紧张地问。

    “目前病人的各项指标恢复得挺好,伤口愈合得也很快,醒过来的话就可以不用吊水了,暂时吃点流食吧,不过躺了这么多天,注意不要一下子剧烈运动,嗯,最好再住院观察几天……”

    “嗯,好的。”带土边点头边认真倾听着。

    对这样一个看起来才几岁的小陪护,医师没有丝毫质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换下吊水,吩咐完注意事项便又匆匆走了。

    卡卡西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有点狐疑:“你一直在这里照看我吗?带土。”

    “嗯。”黑发男孩跳下去给他调高床榻,又道,“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大和给你备了好多食物,都是新鲜并且容易消化的,你昏迷的日子,这里的食物每天都有更换。”

    他这么一说,卡卡西还真觉得有点口干,就开口:“能给我一杯水吗?”

    带土点点头,飞快跑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捧到卡卡西嘴边。

    卡卡西就着他的手喝了,见带土仍然十分关切地瞅着他,冷不丁问:“你接触过鼬了?”

    黑发男孩一愣,轻轻点了下头。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带土咬了咬唇,低声道:“什么都说了,包括我被根带走,还有卡卡西为了救我…差点死掉的事。”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放得极小,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额,这个、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换了鸣人我也会这么做的,根那种阴暗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阳光开朗的带土嘛,而且,带土也救过我,我们这算打平了吧。”卡卡西刻意用上小时候调侃对方的轻松口吻,但见挚友丝毫没有被调侃到的迹象,他挠挠头,明智地转移话题:“那个,你在宇智波过得好吗?”

    “我没有回去,也不想回去。”

    “为什么,带土不是说过想回归家族吗?”

    黑发男孩抬眸,深黑瞳孔里藏着认真:“我其实一直想跟卡卡西一起生活。”

    “唔,什么?”

    “那时候我对你说谎了,我从小在宇智波就是一个人,但我根本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被卡卡西带回旗木宅的那些时日,有温柔的卡卡西,活泼的鸣人,还有稳重的大和,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生活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因为卡卡西而存在的,所以,卡卡西不要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安危好不好?”

    男孩的尾音带着颤动,眼眶泛红,似乎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翻滚的情绪。

    看着小孩难过到哭泣的模样,银发男人反而弯起眼眉笑起来:“是这样吗,还以为被带土讨厌了呢。”

    “没有的事。”带土抿着唇,小声补充一句,“明明很喜欢卡卡西……”

    “我也喜欢带土。”卡卡西伸出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然后将小小一只的男孩身体搂进怀抱,“无论是爱哭的带土,还是意外坦诚的带土,都很可爱呢。”

    “哼,你就嘲笑我吧卡卡西。”

    带土微红着脸蹭了蹭他的手,避开男人胸前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伸臂回抱住挚友。

    “所以我该怎么向鼬讨回你呢,真是伤脑筋,那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要把带土交还给宇智波家的。”男人将下巴磕到男孩有些扎手的发顶,一副十分苦恼的口气。

    “不需要讨回,我是被你带回来的,我本来就属于旗木宅,笨蛋卡卡西。”

    卡卡西一愣,忽然噗嗤笑出声,过分愉悦的笑声甚至把胸口都带得震动起来:“嘛,那带土干脆改姓旗木好了,刚好还要给你办户籍,就上我家户口吧,旗木带土,听上去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