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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戏,眼下这出呢?真的还是假的?他自诩慧眼识人,却一次次被她耍过头,眼下竟然辨不出来这人这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犹豫了下,没开口,就这么直楞楞地盯着她,认真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丫头的命门,摸清这姑娘和常人不大一样的反应,日后才好绝地反击。楚怀婵见他这毫不避忌的打量目光,迟疑了下,总算是感觉到了脸颊上的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个儿落了泪。她这人要强,连在父母兄长跟前几乎也从未落过泪,当日猝然得知父母亲要送她进宫,她也生生忍了一路,到自个儿房里才放心坠了泪,却这么接二连三地叫孟璟撞见她这难堪样。她手不得空,来不及去找手帕,径直拿手背抹了抹眼泪,强自掩去这一分失态。孟璟就这么看着她惊慌失措地打理残局,甚至连糖葫芦上的糖衣蹭到了脸颊上都不自知,尔后径直转过脸朝向窗外,避开了他的目光。毕竟方才委屈归委屈,但到底有几分诳孟璟的意思,是以方才落泪她并不觉尴尬,反而有几分小伎俩得逞的洋洋自得。但眼下这莫名其妙的泪水,却绝非她的本意。这般懦弱之态,她向来是不喜任何人瞧见的。她几乎有些不敢去看孟璟,可他却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她只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这个姿势,固执地将脸别向窗外。孟璟看了半天这截莹白的脖颈,轻声唤:“楚怀婵。”“嗯。”她应了声,声音里带了哭腔,只好吸了吸鼻子,将这丢人的情绪掩了下去,却仍不肯回头看他。他声音放得低:“别哭了。”“我没哭。”她强撑着又拿手背抹了抹这点莫名其妙却决了堤死活止不住的泪珠,又觉得这动作实在太明显,讪讪补道:“就是沙子进眼了。”“你在马车里呢,哪来的沙子?”孟璟嫌弃地抿了抿唇,连他这等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的人都一听便知道是假话,这丫头心思活络,便是要骗人,平时也绝不会拿这等拙劣的谎言出来。更何况,以她那事事都得争一分脸面的性子,连这般被当场戳穿都没反驳,实在是不太正常。他发了好一会儿怔,仔细捋了一遍她方才说过的话,自以为找对了症结,很认真地道:“我不削你耳朵就是了,你别哭了。”楚怀婵被逗乐,瞬间破涕为笑。这人天天骂她是呆子,但其实自个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偏他这话还说得一本正经,配上他平日一板一眼的正经作风,倒还真像是信誓旦旦地在对一个哭花了妆容的女孩子做保证一样。她没应声,孟璟踌躇了下,补道:“我说真的,真不动你耳朵。”他想了想,终于觉察过来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神色苦恼地补了句:“再说了,怕你多嘴要封口也不是这么个封法啊,要不一把拧断你脖子,要不也是废了你手和嗓子,我削你耳朵干嘛,这不吃饱了撑的么?”楚怀婵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没忍住哭了,鼻涕泡几乎都要被笑破。她几乎都对今晚这莫名其妙情感充沛的自个儿生了厌恶,只好赶紧再抹了抹眼泪。孟璟见她还是不应声,又哭得稀里糊涂,有些犯难,甚至有点想掀帘出去问问扶舟接下来该怎么办,但他估摸着,他要让旁人看到她这尊容,她那死要面子的态势,非得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不可。他看了眼窗口,还认真琢磨了下这么大点的窗口到底能不能供她这身子一跃而下,最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把纤腰要这么跳出去,还是没问题的。但他总不能带她出来一趟,回去就把人给摔了个半身不遂吧,那赵氏估计得念叨得他耳朵都起好几层茧子。他踯躅了下,选了种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法子,满脸不耐地凶她:“你能不能别哭了?”哪知楚怀婵突然来了脾气,冲他就是一顿吼:“你凶什么凶?”三番五次地被他撞破这难堪样不说,他这莽夫竟然当真半点不懂怜香惜玉,在这种情况下都要对她使他那臭脾气。孟璟懵了一瞬,这和他顶嘴的时候,不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么?他有些尴尬地四下探看,实在是不知把眼神放哪儿了,只好听着她拼命忍着的抽泣声,随手拿起了她今儿买的东西四处翻看。哪有乱翻女人东西的?楚怀婵听着他的动静,下意识地想阻止他,但刚一偏头,又想起自个儿这副尊容实在是没脸见人,赶紧将头转了回去,低头去找她的手帕。可惜今夜混乱,她帕子早不知丢到了哪儿,她翻翻捡捡半天也没找到,正犹疑着,听到孟璟唤她:“转过来。”还是发号施令的语气,她气不打一处来,径直吐出一句:“你走开。”她还从来没对他这么说过话,他愣了一小会儿,继续冷声道:“你再不转过来,我就动手了啊。”她懵了下,这种时刻他居然还是不忘威胁她,可她为了什么啊,好好一姑娘,远嫁到这种破地儿来不说,还摊上他这么个莽夫,还得费尽心思跟照顾儿子似的帮他养伤,到头来,他居然还要对她动粗。她忿忿地冷哼了声表示坚决不从,但孟璟手刚靠近了一分,她腕上那股疼好似自个儿冒了出来。算了,她怂。她就这么乖乖地转了过来,顶着一张哭花了妆的脸。孟璟迟疑了下,上手一通乱抹,总算替她把眼泪胡乱擦干了。他动作虽凌乱不得章法,但这次到底下手柔和,没弄疼她,她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体贴,但想了想,反正他今夜也一直不大正常,于是默默掩下了这份心思,垂眸去看脚面以掩他这动作带来的尴尬。然后……她就看见了孟璟用来替她擦眼泪的是她方才挑了好半天才选出来的缎子。她那日见赵氏对那件氅衣甚为珍重,方才找了好几家店,这才找着选到一匹云鹤纹的缎子,虽比不上那料子,但胜在不失贵气。她欣喜地买了下来,准备回去学着亲手替赵氏做件衣服,也算是尽孝心了。可这莽夫居然这么暴殄天物??她忿忿地咬了咬唇,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她平生所听过的所有难听话,准备挑出几句有杀伤力的出来骂他。可他忽然凑到她耳边,替她吹了吹仍泛着红发着烫的耳垂,轻声问:“还疼吗?”第41章他离她极近,下颌几乎要贴到她脸颊,轻轻地替她吹了吹方才饱经蹂.躏的右耳耳垂,那股温热的风沿着耳道径直钻入,在她脑内四下乱窜,在她今夜本就死水微澜的心上惊起了些许浪花。她从已被泪水染花的缎子上移开目光,悄悄侧头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