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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痛。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一张熟悉而绝情的脸。苏染香浑身酸痛,头也昏昏沉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被雨水浸透的衣服还未干透,穿在她那一向娇贵的身上格外难受。慕容瑾就站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身边没带任何随从,这倒是让苏染香颇感意外。不过,跟了他那么多年,自己又何时看透过此人?以前她还把这份城府看做沉稳老练,而现在,苏染香只感觉得到无边的恐惧和可笑!现在苏家垮台了,父亲和兄长也相继离去,自己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争了一辈子,嚣张了一辈子,也天真了一辈子,现在的苏染香反而平静下来了。她颤了颤睫毛闭上眼,“赐我一死吧!”“哼!你不是很会折腾吗?怎么这么快就认命了?”慕容瑾冷冷地嘲弄着,听他的语气,心里大概在暗爽吧!见苏染香依旧闭眼,慕容瑾又幽幽道:“你难道就没有话想对朕说吗?莫非你不好奇卫国公是怎么死的?”苏染香蓦地睁开眼,却见慕容瑾脸上挂着得逞似的笑容,苏染香却没来由觉得那笑容冰寒刺骨——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病死的!“你——”苏染香从床上惊坐起,她气极怒极,原本苍白的脸又因激动而变得通红。见她这般反应,慕容瑾似乎得偿所愿,笑得更加开心了,“这样就生气了?你不是从来不会对朕生气吗?你可知当年你为何会小产,又为何会终生不孕?”苏染香已不能用震怒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皇儿!那也是你的皇子,虎毒尚不食子,你竟连自己的亲骨rou都下得了手!慕容瑾,你不是人!咳咳——”苏染香气血攻心,猛地咳出一口恶血来。慕容瑾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只冷笑道:“是吗?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朕心狠手辣吗?你亲眼见朕手刃兄弟,早该知道朕就是这样绝情绝义的人!当时的你不也拍手称绝,为何现在反倒指责起朕来了?”昏黄的灯火映照在他脸上,揭开了人面下那张恶魔的真面目。苏染香没想到他竟真能如此绝情,内心深感恐惧,连连摇头,“可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孩子……”苏染香无助地哭泣起来,原以为自己无儿女缘,没想到竟是自己最爱的人捣的鬼!“你的孩子?正是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他必须死!朕宁愿他不要出现在这个世上,也不想让他时刻提醒朕,他是朕与你迫不得已的结合!”慕容瑾几近歇斯底里。好似就在这一刻,苏染香明白了自己这一世就是个笑话,她原以为今生两情相悦的人对自己竟只有厌恶和憎恨!他连亲骨rou都不放过,果然够狠够毒!苏染香不可遏制地笑将起来,她笑自己天真,笑自己痴笨,笑自己做了别人的嫁衣裳尚不自知!她的笑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她唇边挂着一抹血,美艳得让慕容瑾想起了那一晚和自己颠鸾倒凤的苏染香……“你笑够没有?”慕容瑾眉宇紧蹙,苏染香的笑成功激起了他心底的烦躁。苏染香倚着床头,浑身乏力,但此刻的思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她拔高声音讥笑道:“那这些年可真是辛苦皇上您了!吾若是像您这样,就该自戳双眼,免得日日相见时,脏了自己的眼睛!”慕容瑾眼神一凛,杀意从眼底掠过,“不用如此麻烦,今后朕与你自将阴阳两隔,永世不见!”说罢,慕容瑾侧身走到屋内那张布满尘埃的木桌前,苏染香这才注意到屋角的木桌上放着一壶酒和一只酒杯。只见慕容瑾悠然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俨然像是将与故人把酒言谈。苏染香知道,这酒是送行的酒,送她前往阴朝地府!“你随朕十余年,朕念你帮朕拉拢苏家这座靠山、助朕登基、顺利铲除异己的份上,赐你鸩酒一杯,给你留个全尸,算是朕还你这份痴情!”慕容瑾冷漠道。“那臣妾是不是该三叩九拜,多谢皇上您的隆恩?”苏染香嘲弄地看着慕容瑾,这个她爱了一生的人,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恨。慕容瑾被她脸上的惨笑刺得浑身都不舒服,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绞痛。他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一步步朝苏染香走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底一片冰冷,“你的废话太多了!”“唔——”苏染香发着高烧,浑身无力,下巴被慕容瑾捏得生痛,低低地痛吟一声。苏染香脸上灼热的温度烫得慕容瑾的手指起了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他的指尖一直传达到他心脏处,让他一阵恍惚。很快,慕容瑾又回过神来,眼底里再不见迷茫,倒是一片冷漠和绝情。他捏起苏染香的两鄂,将手上的毒酒全数倒入她嘴中。苏染香没有多少挣扎,她的眼里憎恨多于恐惧,直到断气,苏染香都没有眨眼。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慕容瑾,似乎想将他的模样刻入自己眼底,好在来生寻他复仇一般。“朕最讨厌你这双眼睛!”慕容瑾坐到床边将她的眼皮抹合上,一滴泪从苏染香的眼角无声流下,好似这夜的叹息。预料已久的轻松和复仇的快意并未如约而来,慕容瑾只觉胸口一阵气闷。他早就是个无情之人,为何此刻却有种莫名的悲伤?慕容瑾嫌恶地站起身,冷着脸走出翠萝苑。今年的春天没有一丝温暖,冷风冷雨好似能刺透人的骨髓……☆、重生苏染香缓缓睁开眼,粉色的帐幔随风而动,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花香。我这是死了么?还是临死前的幻象?“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你可担心死我们了!清荷,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尚未回过神,便听到一道久违而熟悉的声音,苏染香眼眶一热,两行泪水忍不住自眼角流下。泪眼朦胧中,只见一十三四岁的粉衫丫鬟从屏风处走来。熟悉的房间,久违的人,一切都那么真切而虚幻,唯有身上的钝痛清晰刻骨……“小姐?”见苏染香默默流泪,海棠迟疑了一下,忙安慰道,“小姐你别伤心了!王太医刚来看过,说你并未伤及要害,只需好好调养便可康复。小姐你千万别乱想,你不会有事的!”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如此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