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絮哲）
「上」 夜色渐浓，喧嚣声落，屋内灯息人寂。 哲瀚抱膝埋头缩在床角，尽是颓然。 突然，耳畔传来吱呀一声，在沉默的夜里格外清晰。哲瀚抬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神色木然，无动于衷。 “不就是让几个不长脑子的蠢货针对了几句，就成了这副德性？”阿絮推门走进房间，借着窗前透下的丝缕月色微光，看清了哲瀚的逃避。 无人回话。 “我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教会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阿絮的话语见已隐隐可见怒色，“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几句小人之言就让你如此斗志全无，何求清白？” 哲瀚盯着面前被单上的卡通水母，沉默。 “看着我！”阿絮大步上前，揪起哲瀚的衣领，逼得哲瀚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看着这双失了神采的眼睛，阿絮心中一痛，声音不由得柔和了些。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如此自弃，是指望天王老子来为你挣清白吗？” 无声的博弈，终是哲瀚先移开了眼。 他轻声开口“可是，她们怎么会是小人呢？” “是她们说信我的，可是为什么又要否定我的存在？” “也是她们说爱我，却又伤害着我的家人和朋友。” “你知道吗？她们咒骂着我的母亲，说想让她死。”哲瀚再次看向了阿絮，眼神中满是迷茫，“我再次站起来，真的对吗？” 阿絮松开了紧攥着的衣领，在床边坐下，轻叹。 “你真这么想吗？” “你若是觉得站起来不对，你就该顺了他们的意一死了之了，而不是还坐在这里，问我这个问题。” 阿絮轻轻覆上了他的手，紧握。 “小哲，逃避是没有用的。” “这个世上人鬼难分，并不是所有你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的。” “小哲，”阿絮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却意外的透着几分严肃，“这一点，我以为从你跌落那一天起，就该明白的。” 室内安静了下来，阿絮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逼迫哲瀚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陪着他渡过这又一个漫漫长夜。 哲瀚就这样低着头坐着，不言语，也看不清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世界开始有了生息，汽车卷着人声鸟鸣疾驰而过，天要亮了。 哲瀚感受到了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渐渐失了力气。 “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 二人同时说到。 “我……”哲瀚刚张嘴还未吐露几个字，一只手便靠上了他的唇，将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 “不必多言，我信你。”阿絮做着噤声的手势，笑了笑，“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哲瀚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再说话。 随着第一缕晨光撒向大地，阿絮的身形渐渐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有我这么厉害的前世，你又能差到哪里去？” 「下」 阿絮离开了，哲瀚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明白归明白，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知道和我做到，两码事。 哲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却依旧思绪纷乱，心中郁郁，便干脆躺下蒙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睡醒了，不开心的事就会过去了吧？” 这是哲瀚陷入黑暗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的念头。 再次睁眼，已是午后。 哲瀚起来收拾了一番，心中也明朗了许多。 “不就是被几个交付过真心的人背刺了嘛，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我走的这条路，注定不容易。” “往后爱我的人，我将报以真心，不爱我的人，我又何必在意她们呢？” “我又何必…因为一些本就不在乎我的人而去质疑那些捧到我面前的真心呢？” 哲瀚这般想着，去了健身房，挥霍尽了力气，也散去了心头笼着的最后丝缕阴霾。 夜，钟表滴答中再次传来推门的声音。 阿絮走进房间，灯亮着，却不见哲瀚人影。 他驻足环顾思索了片刻，看向衣柜的眼神如同染了墨一般，看不清情绪。 阿絮走到床边在昨夜的位置坐下，抬头盯着墙上的时钟，一时间再无动作。 一小时后，他推开了衣柜，钻进了后面的暗门里，门后别有一番洞天。 密室里，哲瀚穿着一身贴身的老头背心与短裤正吃力的做着平板支撑。 汗水浸透了背心，滑过近乎完美的肌rou线条，滴落。 画面很美，但是哲瀚并不好过。 下午疯狂的运动发泄已经让身体逼近极限，如今这一个多小时，仅是凭着一股意念撑着了。 阿絮皱了皱眉，似乎也是发现了他的状态有些不对，便顺手拿了块毛巾，走上前去。 “好了，起来吧！” 听言，哲瀚一口气松了下来，瘫在了垫子上，翻身躺过，冲着阿絮笑了笑，伸手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汗。 “我以为，你不会舍得罚我这么久。”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做什么了？”阿絮有些不解，一个小时绝不足以将他累成这样。 “啊，大概，也就是来这儿之前做了会儿运动。”哲瀚有些心虚的扭头移开眼，他故意的。 阿絮眉头拧得更紧了，“我若是还不进来，你是准备累死自己吗？” 低斥中夹杂的怒气让哲瀚有些心慌，可一对上那双隐忍着关怀的眼，他又不自主的带了些讨饶的意味。 “我知道错了，我想明白了，而且……而且我以为你不会，罚这么久的。” 哲瀚越说越没有底气，偷偷的瞄了阿絮一眼“我不该走到这一步还自暴自弃，怀疑自己的。” “你说得对，只有我自己站起来了，有底气了，才有能力去争取我的清白。” “这条路注定坎坷，也注定只能我自己走。” 阿絮看着那个累得毫无形象却还在对自己认错的男人，有些无奈。 “你不是一个人。” “我在，那些真正爱你的人也在，但是我们都无法代替你承受。” “小哲，如今披荆斩棘，这是你唯一的路。” 哲瀚撑着坐了起来，抬头看着阿絮，手还有些发软颤抖“我明白的。” 两人一站一坐，一俯一仰。阿絮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曾经的光，眼前这个人，跟他一样的倔强。 哦不，或许，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曾经的他眼中尽是世间光明，温柔得让人心生欢喜，如今温柔有了棱角，那份坚毅与强大却更是让人心生向往。 “还站的起来吗？” 片刻的沉默后，阿絮问道。 “可以。” “那自己去扶着墙，不多，二十，长个记性。” 哲瀚没说话，只是慢慢的撑着起了身，走向墙边，用行动给予了回复。 他就这样撑在这儿，双手略高于耳，手臂上的肌rou尽显，因长年累月的锻炼，线条流畅又完美。 阿絮看着那个撑扶着墙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忍。 他拿过桌上的戒尺，缓步走到哲瀚身后。 “报数。” “是。” 视线落在这人身后挺翘饱满的方寸区域，阿絮再次握了握手中戒尺，狠心挥下。 “啪！” “呃嗯，一。” 哲瀚的声音有些隐忍的痛苦。 抬手，再落，力道不减。 “啪！” “嗯……二。” “啪！” “啊呃，三！” 哲瀚有些小声的呼喊了出来，疼痛覆盖了整个臀部，早已无力的双腿更是发软，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啪！” “呃嗯，四。” “啪！” “……” 一时间，室内只闻清脆的击打声与混杂着痛苦呻吟的报数声环绕耳畔。 哲瀚额头颈间渐渐泛起细汗，喘息声越发粗重，颤抖的双腿极力的想要避闪着，却又叫理智拉了回来钉在原地。 “啪！” “呃啊，十八。” “啪！” “啊嗯，十九。” “啪！” “唔呃，二十。” 随着最后一下挥落，哲瀚松了一口气，身后方寸之地在酥麻感褪去后传来的隐隐的阵痛让他几度想要瘫倒在地。 阿絮放好戒尺后赶忙伸手扶住了他。 “还好吗？” “嗯……有些，没力气走路了。” 哲瀚干脆顺势倚倒在了阿絮怀里，不再强求自己那罢工的双腿。 他抬手又勾上了阿絮的脖子，伏在阿絮耳边轻声道： “你抱我回去。”